功夫吃不下。
齊霜月滿意地微笑,忽然又蹙眉打量了我片刻,道:“上次和你一起來的小公子呢?”
我知道他是指未卿,便回答道:“今日一早陪他父親去法印寺上香了。”
他沉吟片刻,便對我道,“說句不中聽的,你可別怪哥哥多事。”
我有些疑惑地放下了手中的杯子,托腮聽他說。
“我也就那麼一說,說起來我閱人無數,什麼樣的客人我都能猜著幾分心思,”他抿了抿嘴唇繼續道,“最近幾次見你,好似心情不佳,雖是面上帶笑,卻總有幾分勉強,沒有半點沉溺情愛的愉悅。”
我面上一滯,笑容便掛在了面上。
他見了我這副表情,便與容信對望一眼,扯了扯嘴角道:“可別真給我料到了,又是你父親給你安排的。”
“阿玉,可是真的?”容信聽聞,在我臉上掃了一圈想尋些端倪,片刻又嚴肅地道,“你可不能自己不喜歡還將就著,將來可是害人害己的!”
我心裡苦笑,面上依舊反駁道:“當然不是!”
容信還是斜著眼,滿腹狐疑地看著我,剛想要開口,幸而齊霜月湊過來獻殷勤,才將她打斷了。
我心中不禁要腹議,齊霜月,沒事你少說兩句會死嗎?
臨別時,容信與我約好,明日去翠雲山秋獵,要為三表姐獵一對迎親時用的大雁。最近幾日三表姐為了籌備婚事,早已忙得焦頭爛額,若不是姑父提點,怕是要把這事給忘了。
婚姻大事自然疏忽不得,一回府,我便讓琴箏和墨硯將弓箭和胡服準備好,順便把馬匹也安排妥當。
翠雲山地處京郊,蜿蜒連綿幾十裡,其間有高山深雲,也有平地湖泊,風景秀麗,孕育出了不少生靈來。
這裡四季皆有人結伴前來遊山玩水,到了每年秋末至大雪封山之前,更有不少京城的公子小姐前來打獵,而以往我和容信、三表姐必會一道前往。
今日是個秋高氣爽的好天。
遠看碧空如洗,山林籠著薄霧,等陽光揮灑而下,便飄渺四散,秋霜化水凝於金黃的枝葉上,嫋嫋的秋風拂過,便輕顫而落。梢頭的雲雀在歡叫,蓋過了日漸式微的蟬鳴。
抬眼看去,天上還有一群群大雁南飛過。
因此,今日獵大雁獵得很順利。不過午時,我和容信便射到了兩隻大雁,我將大雁交給容信,她便提起兩隻爪子熟練地捆到一起,掛到了馬後。
隨著越走越深入山林,可捕的獵物便越來越多,我們坐在馬上仔細觀察著四周,想選些體型大些的動物。
穿過樹林,眼前便出現了一片曠野,忽然一頭矯健的鹿在枯黃的草叢裡顯出頭來,容信見了正想搭弓瞄準,誰知它卻十分機警,見有人來立刻撒腿就跑,容信旋即策馬追上,我也趕忙跟在她身後追了上去。
容信的馬是外邦購入的好馬,奔跑起來速度極快,片刻就將我甩在了身後,轉眼便在前方消失了。
我停了下來,心裡有些埋怨自己的馬不夠好。幸好我還記得來時的路,便一路往前走,一路丟下彩色石子做記號。
慢慢向前走了一段,忽然在聽見不遠處的草叢窸窣作響,我仔細一看,才發現裡頭藏了頭橘黃色斑點的原麝,它與草色相近,若不是我聽到了響動,必是要錯過的。
我心下一喜,這下要是獵到,可比容信獵到鹿強多了。
我屏氣凝神,悄悄靠近了些,它卻已經發現了我,便立刻沒命地狂奔起來,我一咬牙奮力驅馬追趕上去。
原麝本身就善於疾跑,而那隻原麝看著更是膘肥體厚,我在後面緊追不捨,依舊沒有接近它分毫。轉眼,它便竄入密林,林中枝繁葉茂,追捕起來更加困難。雖然現在我和它距離還遠了些,卻不得不冒險搭弓射箭。
嗖地一聲,箭矢險險擦過它的腳邊,它受了驚,腳下的速度越發快了起來。我趕緊夾緊馬腹,猛抽馬鞭,同時身子貼在馬背上,好躲過林中的樹枝藤蔓。
前面出現了一叢一人高的茅草,它見了奮力一躍,鑽了進去,我隨即也跟著它追了進去。
我太大意了,沒想到茅草的後面是一個陡坡。
馬在坡頂打了個滑,險險剎住。我卻被它從背上甩了出去,沿著陡坡往下滾。
還沒滾到底,我又被石頭磕到了頭,昏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我忽然覺得面上一涼,睜開眼,原來天空飄起了細雨,試著動了動,全身疼得讓我喘不過氣了。
額頭上破了個大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