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沙啞。
“你怎麼了?”韓維桑想去拉住他的手,他卻只是向她微笑道:“我陪你躺一會兒。”
躺下後,韓維桑才覺得他的睡相不太規矩。翻來覆去,似乎藏著心事。她並未開口詢問,將臉貼在他的脊背上,一時間竟捨不得睡去。
江載初忽然一個翻身,薄唇落在她纖細溫熱的頸上,像是孩子一樣,蜷縮在她懷中。
“你怎麼啦?”她終於遲疑著問他。
他的聲音略略有些沉悶:“皇帝病重。”
韓維桑想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他指的是如今不過三歲多的小皇帝。她心中有個模糊的想法,卻又不敢去求證,只能沉默下來。
“不是我做的。”江載初忽然說,“周景華給他下了藥。”
驀然間被他猜中心思,韓維桑有些尷尬:“我知道不是你做的。”
他自她懷中抬起頭,似笑非笑:“你心中從沒這麼想過?”
韓維桑轉開了視線,沒有說話。
“我找到他的時候,希逸就已經不能說話了。”江載初嘆了口氣,“加之一路難逃,路上難免艱難困苦,又受了風寒,如今病重不起。信上說,恐怕會早夭。”
“他叫希逸嗎?”
江載初並不知道她在胡思亂想些什麼,低聲道:“名字好像是他母親取的。”
希逸希逸是希望孩子無拘無束的意思嗎?
韓維桑忽然想起孩子的母親,她是元家的小姐,本是江載初的未婚妻,最後卻嫁給先帝那時也曾在含元殿見過她一面,是個溫柔美麗的女子。他們皆算是名門出身吧?可是,若能夠自己選擇,那位年輕的太后大概會和自己一樣想,寧可安安穩穩地生在尋常人家,遠勝留在帝王家,整日擔驚受怕。
“你打算瞞著元皓行嗎?”韓維桑輕聲問道。
江載初一時間沒有回答,這些天元皓行與自己攜手抗敵,一是因為國難當頭,而是為了自己手中掌握著皇帝生死。若是小皇帝一旦駕崩,自己手中變沒了可以掣肘他的把柄。
韓維桑摸索著去握住他的手,輕聲道:“元皓行那邊,我想,若是皇帝駕崩,與你們反倒是一次轉機。”
他抬起眸子,嘴角抿緊,如同刀鋒。
“你父皇只有兩個兒子,你兄長那一支血脈若是斷了,本就應將天下交還你手。”她的聲音平靜,“元家向來忠君,元皓行除了向你效忠,還能再去輔佐誰呢?”
微弱的燭光之中,她的聲音很輕,卻極為清晰。一字一句刻在他心上,殘酷,帶著血腥彌散的味道。
他知道她說的是實話,卻只是輕輕合上眼睛:“維桑,這三年時間,我一直在想若是在含元殿我未刺他一劍,總有一日,我與他也會反目,或是他將我賜死,或是我反出朝廷,將他逼死。”他的聲音有些恍惚,又笑了笑,“你說,我這樣想,其實不過是因為心中不安,極自私地找個藉口吧?”
韓維桑只覺得自己心尖的每一寸,皆被他這恍惚的語氣生生剪出了豁口。
他哪裡是在給自己找藉口,他分明是是在給她找藉口。
當年若不是她,又怎會把他逼到這條路上,自此揹負弒君弒兄之名?
敘事察覺到她忽然間地落下的情緒,江載初伸手攬緊了她,低聲道:“不說了。這些朝堂上的事,總是不令人省心罷了。”
她知道他只是在安慰他,心下卻是一片空洞洞的涼:“我們這樣的人,錦衣玉食,榮華富貴,可常人所有的父慈子孝、兄友弟恭,卻是最難得到的吧江載初,有時我也慶幸自己沒有孩子。”她喃喃地說,“即便上天給了我一個孩子,我也想要他,永不入帝王家。”
她的話說的慘烈,他並沒有接話,也沒有安慰。
良久,燭火明滅,他側頭去看她如明玉般的側臉,長睫輕輕顫動,彷彿蝶翼,擦在他的心間。
忽然間便醒悟過來,他們彼此的人生,終究已是這樣不完整了。
只留了當下而已。
他抬起頭,輕輕吻著她的下頜,最後遊移至唇上,吮吸般的親吻由輕至重。最後幾乎變得如同狂風暴雨般,瞬間將她拉入極熱烈的情緒之中。
韓維桑勉強握住他開始不大安分的手,努力睜開眼睛,卻只在他一雙如同深淵般吸噬光亮的眼眸中,看到了浸湧的深情。
“江載初”她的聲音漸漸變得破碎。
他滾熱堅實的男性身軀已經覆蓋在她身上,一隻手輕柔地託著她的後頸,彷彿身下這具纖瘦的身子上抹著甜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