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屠耆王麾下近二十萬士兵,加上自己入關帶來的十萬,此次己方兵力之盛,直逼當年自己橫掃漠北各大部族之時。
“開始吧。”冒頓簡單一句話,傳令兵飛馳而去,高臺之下的人浪開始湧動。
黑壓壓的一片片如同巨型齒輪,往前翻滾。
“父汗,我去掠陣。”冒曼手握長刀,單膝跪下。
冒頓揮了揮手:“去吧。”
同以往每一次都是由匈奴軍隊先行挑釁不同,這一次,卻是由洛軍率先發起攻擊。
左右兩軍先行,勢不可擋,如同雄鷹展翅一般,將匈奴軍陣包裹在兩翼之間。
而匈奴軍隊順勢被壓成錐形,尖峰處已經同洛軍中部衝撞到一處。
在將領的催促下,騎兵們開始一次次反覆地往前衝擊,洛軍試圖包圍對方後圍剿,而匈奴軍隊則意圖中央突破,期冀但時間內將洛軍中央方陣一割為二。
如此拉鋸戰最是考驗士兵的戰意和耐力。
戰爭開始之時,往往他們還能殺紅了眼。可是持續兩三個時辰後,還能活著計程車兵們手中多少已有了數條人命,砍殺的動作也成了本能,疲倦得只想停歇下來。
“那人是誰?”冒頓指著遠處陣中一員黑甲猛將問道。
“可汗不記得了嗎?當年洛朝皇帝親征我匈奴,被打得大敗而歸,入關時還險些被活捉,是當時土木關守將前來救駕。”
冒頓尚有些印象:“原來是他。”
“呵,又是江載初。”冒頓環視這烽煙四起的戰場,並未發現他的身影,疑惑道,“他向來站在一線,這次為何不在?”
“想必是洛人要留有餘力,對付鐵浮屠。”
冒頓點頭微笑起來。即便是好幾年前,江載初率軍在漠北所向披靡,冒頓也沒有出手下這支最為強悍的重騎兵。
時至今日,他已不用再等了。
可汗揮了揮手,淡聲道:“讓左屠耆王下令吧,出動鐵浮屠。”
兩下相持的軍隊忽然間起了一絲異動。
洛軍明顯察覺到敵軍開始有了退意,景貫經驗極為豐富,緊緊抓住這一瞬的機會,下令中軍全軍突進。洛軍狂飆猛進之下,匈奴軍隊開始節節後退,然而一炷香時間後,低沉整齊的鐵蹄聲開始在匈奴軍後部響起。
景貫聽到前方急報,並不驚慌,只略一揮手,身旁傳令官點起了一枚火炮。
尖銳的聲音響徹天空,老將軍沉穩下令:“所有騎兵停止追擊,盾牌手往前,弓箭手在後,步兵就地待敵。”
中軍雖有六七萬之眾,令旗一到,鼓聲一變,變陣卻迅捷。
景貫眯起眼睛,已經能看到視線盡頭,鐵浮屠黑色身影,如同憧憧鬼影,在地平線另一端出現。
待他們近一些的時候,才發現用“鬼影”一詞又不足以形容這支重騎兵,不如說他們是一座移動的堅實巨型城堡,輕而易舉地就能絞碎對手的抵抗。
行軍打仗這麼多年,景貫沒見過這樣可怕的敵人,凝神屏息,正欲發令,忽然掩護用的左翼軍中起了混亂。
一支騎兵全力往前突進,直直衝向鐵浮屠,為首那名勇將一身黑甲,口中呼喊著“虎豹騎兒郎跟我上”,身後騎兵們亦是豪邁熱血,揚起無數塵土。
“這——”景貫很快反應過來,定時孟良心中不服,不等寧王指令便擅自突擊。
可如今,說什麼也晚了。
眼看著虎豹騎已經要撞上鐵浮屠,老將軍一咬牙,令旗重揮:“中軍掩護虎豹騎,全軍突進!”
大戰已到正午,孟良的虎豹騎也已經初到了鐵浮屠的鋒芒。
這個生性勇猛的將軍這才發現,之前自己對鐵浮屠的種種猜測,真的只是想象而已。
他不是沒有暗中嘲笑過連秀的謹慎和膽小,心中認定一樣的戰況發生在自己身上,虎豹騎必能撕開對方戰線。可是今日一戰,方知鐵浮屠真正如同銅牆鐵壁,上邊還有無數利刃刀鋒,輕而易舉地就絞殺了自己計程車兵們。
後背不由起了一身冷汗,孟良抹了把臉,單手勒住馬匹,大聲向士兵們喊道:“重整隊伍,再衝!”
虎豹騎不負江載初麾下最為勇猛騎兵的稱號,聽到主帥這般呼喝,紛紛勒住馬頭,身子伏低,義無反顧地準備第二次衝鋒。
然而幾次衝鋒之後,鐵浮屠傷亡不大,虎豹騎卻已折損近三分之一。
這是極危險的數字,跨過這條線,再勇猛的軍隊也會面臨士氣崩潰。
所幸此時中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