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人不多,不過二十多人,可是他說出這句話時,卻如同一堵銅牆鐵壁,無聲地帶有一往無前地強悍氣息。
維桑眸光在這個至今她還不知道姓名的侍衛臉上停駐半瞬,微微頷首,“保重。”
身後的未晞還在發抖,此刻維桑分不出精力安慰她,只是控制著身下駿馬,躍過一條小溪,忽然間又勒住了馬頭。
“姑娘,怎麼了?”未晞嚇得一哆嗦。
維桑卻輕盈地翻身下馬,將馬韁放在未晞手中,“你在這裡等我,哪裡都別去。”
未晞還未來得及說話,維桑便已經撥開樹叢,往深處去了。
一路往裡行走,橫七豎八倒了不少的屍體,從衣著上看,有自己人,也有敵軍。
維桑擯住呼吸,將腳步放輕,終於看到前邊的人影,以及哭喊廝打的聲音。
“啪”的一聲。
腳下踩斷了一根樹枝,那名士兵轉過了臉,先是看到有人,手下動作便頓了頓。旋即才發現又是一名女子,倏然間放鬆下來,笑道,“又來了一個。”
他的身後,卻是個女人,趁機往後退了幾步。
維桑慢慢走上前,那士兵迎上來,扭住維桑的手臂,刺啦一聲,撕下了她長裙上一條布料,正欲將她綁住,因見她並無絲毫放抗之意,倒也忍不住看了她一眼。
卻只是這樣一眼,他手中動作慢了下來,一絲光亮,冰涼之意在喉間滑過,瞬間,大蓬鮮血飆射出來,他嗓中發出荷荷的聲響,悶聲倒地。
臉上還濺落數滴鮮血,帶著溫熱粘稠的觸感,維桑也不抹去,徑直走過去,一把拉起了那個衣衫凌亂的女人,沉聲道:“快跟我走!”
薄姬還記得那個男人撲過來時,身上帶著汗水混合血水的惡臭,她想過要死,可衛隊盡數戰死,身邊連武器都沒留下。他的手已經伸到了自己胸口,衣襟已經被扯開,又聽到了腳步聲。她曾聽過有女眷在戰場上被敵軍侮辱,卻未想到自己也會輪到這樣的厄運只覺得一顆心完完全全沉下去,未想到竟有人來救她。
而那人,卻是韓維桑。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她昏昏沉沉間問道。
“你的首飾落了一地。”維桑不欲多言,只是催促她腳步快一些,“快點,這裡隨時還有人來。”
走出了小林子,未晞還牽著馬,焦急地張望著,見到她出來,鬆了口氣:“姑娘你回來了!”她看清了維桑身後帶著的女人,眉目沉下來,“姑娘,你要帶她一起走麼?”
許是陽光倏然間落下,薄姬忽然間被驚醒了:“你——你殺了人?你剛才使了什麼法子,殺了那人?”
維桑皺了皺眉,心知她受驚嚇太過,也不在意,只道:“未晞,扶著薄夫人上馬。”
未晞雖不情願,卻也只能伸出手。
薄姬卻用力推開了她,長長的指甲在未晞手臂上化出血痕,尖聲叫道:“滾開!別碰我!”
維桑皺了皺眉,“這個當頭你再發瘋,我就把你扔下,你自尋活路吧。”
許是想到了剛才衛隊被全殲的場景,薄姬瑟縮了一下,“你你為什麼救我?”
“你是他的女人,我便不能看著你被糟蹋。”
薄姬怔了怔,慘白的臉色露出不可思議的神情。
維桑卻毫不在意,將韁繩交到未晞手中,“這匹馬負荷不了三人同乘,你們往東北走,會有人來接應。”
她轉而望向薄姬:“你會騎馬麼?”
薄姬只是死死盯著她,卻不開口。
“未晞,你是個聰明的姑娘。昨日騎了半宿,剛才我又一路帶著你,你如今總會一些了吧?”維桑語氣沉緩而溫柔,“你帶著薄夫人,往那邊走,不要停下。”
“姑娘你怎麼辦?”未晞哇地一聲大哭出來,“你和她一道走吧,未晞留下來!”
“不許哭!上馬!”維桑表情轉而變得肅然,未晞瞧著她的臉色,竟不敢違抗,爬上了馬背。
“你也上馬!”維桑親自伸出手去扶薄姬,她終於驚醒過來,大聲喊叫:“你算什麼東西?我,我不要你救!上將軍會來救我的!”
維桑冷冷看著她,忽而一笑。
薄姬從未見過這個年輕女人這般的笑容,在這之前,她總是低著頭的,謙卑,收斂,忍辱負重。可是現在,她卻彷彿變了一個人,微微仰著下頜,笑這樣驕傲,眼角隱露出的輕蔑,似是對她的,卻又依稀不是——更確切的說,她的眼中根本沒有自己的存在。
她忽然間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