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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理誣栽,砌詞控訴。他知道這縣官同他一樣,還欲去告府狀。若是別人做出這不法事來,縱然他老而無能,我們這鄰舍人家也要代他公稟申冤,無奈此時世道朝綱,俱已大變,即便到府衙去告狀,吃苦花錢,告了還是個不準,雖控了京控,有張昌宗在武后面前,一言之下,無論你的血海冤仇,也是無用。現在中宗太子尚且無辜的遭貶謫呢,何況這些百姓,自然受這班狐群狗黨的禍害了。你客人雖是外路的人,當今時事,未有不知道理的。我們不能報復此事,也只好勸他息事,落得過兩天安靜日子,以終餘年,免得再自尋苦吃。所以我們這合村的人,在此苦勸。”狄公聽了此話,不由得忿氣填胸,心下道:“國家無道,一至於此,民不聊生,小人在朝,君子失位。

你聽這班人的言語,雖是純民的口吻,心中已是恨如切骨了。

我狄某不知此事便罷,既然親目所觀,親耳所聞,何能置之不問?”乃向那老人說道:“你既受了這冤枉,地方官又如此狼狽,朋比為奸,我指你一條明路,目下且忍耐幾天,可知道本省的巡撫,現在放的狄大人了。此人脾氣,慣同這班奸臣作對,專代百姓伸冤,特為國家除害。目下他已經由昌平到山東,渡黃河到京,不過半月光景,便可到任。那時你可到他衙門控告,包你將這狀子告準,一定不疑。方才聽你眾人所言,還有兩個人家,也受了他的害處,一個女兒,一個兒子,也為他搶去,你最好約同這兩人,一齊前去,包你有濟。我不過是行路的人,見你們如此苦惱,故告知你們聽聽。”眾人忙問道:“這個人可是叫狄仁傑麼?他乃是先皇帝的老臣,聽說在昌平任上,斷了不少疑難案件。若果是他前來,真是地方上的福氣了。”狄公

當時又叮囑了一番,同馬榮走去。沿路上又訪出無限的案情,皆是張昌宗這黨類俱多。當時一一記在心上,然後回到客寓,歇了一日,這才到京。

先到了那黃門官那裡掛號,預備宮門請安,聽候召見。誰知各官自武后坐朝以來,無不貪淫背法。這黃門官乃是武三思的妻舅,姓朱名叫利人,也是武三思在武后面前極力保奏。武則天因是孃家的親戚,便令他做了這個差使,一則順了武三思的意思,二則張昌宗這班人出入,便無阻隔。誰知朱利人蒞事以來,無論在京在外,大小官員,若是啟奏朝廷,入見武后,皆非送他的例銀不可。自巡撫節度使起,以及道府州縣,他皆有一定的例銀。此時見狄公前來上號,知他是新簡的巡撫,疑惑他也知道這個規矩,送些錢財與他。當時見門公前來稟過,隨即命人去請見。狄公因他是朝廷的官員,定製雖是品級卑小,也只得進去,同他相見。

彼此見禮坐下,朱利人開言說道:“日前武后傳旨,命大人特授這個河南巡撫,此乃不次之拔擢,特別之恩典。莫非大人託舍親保奏麼?”狄公一聽,心下早已不悅,明知他是武三思的妻舅,故意問道:“足下令親是誰,下官還求示知。”朱利人笑道:“原來大人是初供京職,故爾未知。本官雖當這個黃門差使,也添在國戚之列,武三思乃是本官的姐丈,在京大員,無人不知,照此看來,豈不是國戚麼?大人是幾時有信到京,請他為力?”狄公聽說,將臉色一變,乃道:“下官乃是先皇的舊臣,由舉明經授了昌平知縣,雖然官卑職小,只知道盡忠效力,愛國為民,決不能同這一班誤國的奸臣,欺君的賊子為伍。莫說書信賄賂,是下官切齒之恨,連與這類奸徒見了面,恨不能食其肉,寢其皮,治以國法,以報先皇於九泉之下。至於升任原由,乃是聖上的恩典,豈你等這班小人所知!”朱利

人見狄公這番正言厲色,知道是個冰炭不入的,心下暗想道:“你也不訪訪,現在何人當國,說這派惡言,豈不是故意罵我麼?可知你雖然公正,我這個規矩,是少不了的。”當時冷笑說道:“大人原來是聖上簡放,怪不得如此小視。下官這差使,也是朝廷所命,雖然有俸有祿,無奈所入甚少,不得不取潤於諸官。大人外任多年,一旦膺此重任,不知本官的例銀,可曾帶來?”狄公聽了此言,不禁大聲喝道:“你這該死的匹夫,平日貪贓枉法,已是惡跡多端,本院因初入京中,未便驟然參奏,你道本院也同你們一類麼?可知食君之祿,當報君恩,本院乃清廉忠正的大臣,哪能有這銀與你?你若稍知進退,從此革面洗心,乃心君國,本院或可寬其既往,免其追究。若以武三思為護符,可知本院只知道唐朝的國法,不知道誤國的奸臣,無論他是太后的內侄,也要盡法懲治的。而況你等這班狗黨乎?”

朱利人為狄公大罵一頓,彼一時轉不過臉來,不禁惱羞成怒,乃道:“我道你是個現在的巡撫,掌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