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這話前方已是歡聲如雷,伴著相國霜鍾悠揚沉厚的聲音,江寧府蘇家還願佈施的勝景整整持續了一天一夜,據說那一天讓許多叫花子一夜暴富,摟著分到的錢做小買賣去了,可以猜想蘇家撒出去了多少錢,就連皇帝家也沒這樣大手大腳過。
不說整個京城的人因這場還願而津津樂道直咂舌頭,就連坐在內宅裡的林賽玉也在不停的皺眉,喂完蘇錦南最後一口藥,又拿了帕子給他擦了,又嘆了口氣。
“娘子,不過是幾個錢罷了,讓娘舒心便好。”蘇錦南拉過她的手,含笑道。
“幾個錢?”林賽玉有些誇張的張大嘴道,“乖乖,二百五十萬啊!我的天,我聽開封府的老爺說了,想當年朝廷修築三百六十七里堤,用工八萬三千人,一天就是這個數啊,錦哥,八萬三千人的日薪啊!”
蘇錦南只是笑,看林賽玉一臉憤憤道:“我不是小氣,也是娘太大手大腳,再有錢也不能如此的囂張,哼,總說我是個傻的,要不是她不斷提高找到你的賞金,又何苦我們多受幾日煎熬。”
蘇錦南聽了哈哈笑起來,牽動了傷口又倒吸了口涼氣,卻是忍不住的笑,原來那一日他落水後,跟掙扎的青兒直接沉水不同,因失去了知覺便隨著水流漂了出去,被河邊的一個拾荒老漢撈起來,當時已經離城二三里,那老漢見他衣著不凡,知道這次要交好運,便將他弄回家好好伺候起來。
但蘇錦南因失血過多一直沒甦醒,那老漢也不知道該去哪裡領賞,過了一日,便有蘇家尋人的訊息傳來,賞金為白銀三百兩,這對於一個農戶來說可是天大的數目,那老漢便樂滋滋的準備討賞去了,還沒走到蘇家人跟前,蘇老夫人卻因為打勞出青兒的屍體,心焦氣躁又將賞金漲成五百兩。
眼看一天未過,賞金就漲了這麼多,再看蘇錦南也一直昏迷不醒,面對金錢的誘惑,那老漢便起了心思,準備奇貨可居,果然,不聽勸的蘇老夫人接二連三的開始不斷提價,而蘇錦南的訊息便因此遲遲傳不到她們耳內了,儘管林賽玉派人沿途尋了,但架不住那老漢將蘇錦南藏好,直到蘇錦南醒過來,發出聲響,被老漢的鄰居聽到,報告了官府。
“都是有錢惹得禍,如是不懸賞,我們何苦受煎熬!”林賽玉只要一想起自己擔驚受怕的那段日子,就又是氣又是想哭。
蘇老夫人自覺理屈,又因她孕婦為大,這幾日一直躲著她,讓林賽玉憋了一肚子氣沒地方撒,大相國寺佈施的事自然瞞著她,這讓本就看她不順眼的蘇家姐妹更加不舒服,,在一旁冷嘲熱諷,說好手段,媳婦將婆母嚇成這樣,林賽玉一肚子火沒地撒,正好衝她們去了,吵了一架,蘇家三姐妹也沒得到孃的偏心,一氣之下就要拉著官人走。
“娘,你不認我們是女兒,我們不能不認兄弟,咱們來這一趟的嚼頭費用,不用娘花半分錢!省得你們心疼!就是將錢全捐了燈油去,咱們也不多說一句。”蘇大姐哭著說道,不理會蘇大姐夫在身後扯袖子,提醒她咱們花了不少冤枉錢了。
蘇老夫人哪裡不知道她們的心思,哄著道:“這算什麼,她如今有著身子,脾氣自然怪些,你們大她幾歲,讓著些便是了,一家子人說什麼你們我們的。”一面又喊丫頭給她們各自百兩銀子,這才高高興興的走了。
“如是娘能買個心安,就算傾家蕩產又如何?”蘇錦南拉過她倚在自己懷裡,笑道,“娘子,娘是嚇壞了,她這一輩子沒在人前伏過軟,但凡有事只能拿錢說說心思罷了。”
林賽玉聞著他身上些許血腥味,鼻子便是一酸,將他摟緊了道:“以後,你去哪裡也要帶上我。”
接下來好好養了幾日,蘇老夫人因在廟裡抽了籤,只說蘇錦南與京城犯衝,便忙著要回去,林賽玉怕動了蘇錦南的傷,說什麼也不願意,婆媳倆拌了嘴賭了氣不說話,蘇錦南哄了媳婦哄老孃,卻誰也說服不了誰,被來訪她們的吳夫人等諸位夫人知道了,舉薦了好幾個皇宮的御醫,都看了說坐船穩穩的走無妨,林賽玉才放了心,當下便定了十月十五啟程。
“我聽說蓉哥家失了火,又被貶了?”這一日蘇錦南扶窗站著,一面看正與玉梅收拾衣裳用具的林賽玉道。
林賽玉聽了便嗯了聲,一臉同情的道:“蓉哥跟他媳婦起了口角,一時爭氣說休了去,蓉哥媳婦想不開,一把火燒了自己的樓,引了大火,皇帝惱了,將他貶往嶺南去了。”
蘇錦南便嘆了氣,道:“可是走了沒?我去看看他,他自幼嬌生慣養的,到嶺南去可怎麼受得了?”
林賽玉便笑了,一面讓玉梅將各位官家夫人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