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底他為什麼要忍受這種事情?!
“咚、咚咚!”一陣敲門聲響起。
繆苗抱著一卷被子進來:“唉,尤拉?怎麼了,臉色不是很好,不舒服嗎?”
尤拉諾維奇咂舌,氣頭上的他沒理會繆苗。
繆苗已經習慣了他這態度,便不多說什麼,直接在地上開始給他打起了地鋪:“抱歉,只能讓你住小禾房間……我之前是想過讓你住我房間睡我床的,但應該……不太行,委屈你先睡一下地板了。”
繆苗鋪好,抬頭看了眼尤拉諾維奇。能靈敏感知到尤拉諾維奇情緒的她只是一眼就知道尤拉諾維奇現在心情差到了極點。
“真的很對不起。”繆苗歉然道,“不然你還是來我房間睡床吧,反正我們在學校的時候也是住一間房,我會跟他們好好解釋的。”
尤拉諾維奇冷邦邦道:“不需要。”
他其實並不在意睡不睡地板,軍校訓練時野外荒郊野天寒地凍都得熬,哪有機師會那麼嬌氣。他現在氣的其一是繆禾,烏拉爾一霸的尤拉諾維奇只甩過別人臉色,從來沒有人敢像繆禾那樣騎到他頭上。
其二是繆苗。
戰鬥狂魔尤拉諾維奇對臉這種東西從來就沒在乎過,但這並不代表他對自己的長相沒有一個明確的認知,他從小到大就是在別人的矚目下長大的,到哪個地方都能聽見別人對他樣貌的驚呼和讚歎……哼,雖然這些讚賞毫無用處。
他一點也沒有對繆苗剛才說他不如繆禾好看這件事情感到生氣,一點也沒有!
“那好吧。”繆苗憂心地,“有什麼需要的話記得叫我,那我先走了。”
回應她的是一聲鼻哼。
繆苗關門前還是忍不住道:“對了,還有小禾。小禾他是個好孩子,今天不知道怎麼了有點小脾氣,你不要和他太置氣……”
話裡的偏袒顯而易見。
……
臥室門剛剛關上不久,浴室門又被開啟。
和湧出的水霧同時出現的繆禾面無表情地和尤拉諾維奇對視一眼,空中目光彙集之處彷彿產生了電光。
尤拉諾維奇心裡還在氣惱繆苗的表態,他這次毫不避諱地直視著繆禾——不過一個普通人罷了,要碾死這個娘兮兮的傢伙易如反掌。
但他突然感覺面前站著的繆禾跟剛才的他有點不太一樣。在之前,尤拉諾維奇直觀覺得繆禾和繆苗長相起碼九分相似。洗了個澡後,繆禾像是變了一個人,原本的九分只剩下五分,更為男性化的一面此時終於顯露了出來。
“怎麼,覺得我突然不像姐姐了麼。”繆禾看穿了尤拉諾維奇,“本來我和姐也不是雙生子,哪裡有可能長得那麼像,平常我有化妝。”
繆禾惡劣地笑了:“失望了?你更想看到姐姐的臉,對嗎?”
……
***
繆禾一夜未眠。
在尤拉諾維奇思索著如何弄死繆禾的時候,繆禾也在心裡打著做掉尤拉諾維奇的小算盤。
繆禾昨天洗澡的時候聽見了房門開啟的聲音,就知道是姐姐進來了。他沒有關閉水流,而是偷偷地靠在門縫那裡聽牆角。
然後他聽見了繆苗說的那句話——“反正我們在學校的時候也是住一間房。”
他從繆苗那裡大致聽聞了尤拉諾維奇的情況,史無前例的天才,十六歲就被破格錄取,這些光環傳說對於繆禾而言太過遙遠,他只清楚一件事情:辣雞赫爾文軍校,居然讓他的姐姐和這種毫無品味穿著三道槓運動服粗魯毛子住了接近一年?
見鬼去吧,十六歲的少年該懂得什麼都懂了,只有像他姐姐那樣的笨蛋才會覺得他們毫無威脅。只是透過尤拉諾維奇看繆苗的眼神,姐控繆禾就知道現在躺在地板上咯吱磨牙的毛子,對於繆苗肯定抱有著齷齪的想法。
“咔咔——咯——”
也真虧他的姐姐能夠在這種噪音下倖存一年而沒有精神衰落。
必須得做些什麼。
繆禾沉思了一夜,在天邊露白之際,悄聲從床上起來。
……
熟睡中的尤拉諾維奇不適地皺起了眉,有什麼東西壓在了他的胸口。
繆禾說得對,但他不僅對繆苗抱有著齷齪的想法,他昨天就做了一個齷齪的夢。
這股壓迫感把他從齷齪的夢裡逐漸喚醒。他睜眼的時候,視野還很朦朧,但隱約之間看見繆苗趴在他身上,臉和臉的距離只在咫尺之間。
怎麼還沒醒……還在做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