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都是這樣,每次都在重複同樣的事情,每次都是差一點點就會失去她。
不知道過了多久,懷裡的人動了一下。尤拉諾維奇鬆開了繆苗,讓她倚在自己手臂上,她的眼睛緩緩睜開,看清楚是他後,已經被凍得顫抖麻木的嘴唇唇角勾起了一個淺淡的弧度。
“你來了。”
第一句話既不是表述自己的痛苦,也不是提問現在的情況,只是平靜地用陳述的語氣這樣說道,包含著安心和信任,彷彿他的到來等於所有事情已經迎刃而解。
尤拉諾維奇將手附在她的臉上,還是非常冰涼。他喉嚨緊了緊,對上這樣虛弱的她也說不出任何重話,最後只是說:“別說話。”
體能消耗到這份上還能繼續強撐,整個軍部除了她以外估計也找不出幾個了。
“我沒事。”繆苗說。她其實沒有故意逞強,背部的傷看起來很猙獰,但實際上並沒有傷害到筋骨,流血也早就止住了,就是太冷了,她的身體體溫調節機制已經錯亂了,反倒覺得渾身有股火燒般的灼痛感。
但一切都在她的忍耐範圍之內。
繆苗忽然又想起了什麼,張開口用沙啞的聲音問:“薇拉呢?”
這個時候還想著那臭小鬼。
尤拉諾維奇看了一眼還坐在斷壁上的薇拉,她瑟縮在原地,也不管寒風凜冽,像是被嚇壞了的小獸一樣,可憐兮兮地望著他的機甲,雙肩和頭上已經積了薄薄一層雪了。
尤拉諾維奇嘖了一聲:“她沒事。”
繆苗知道自己不需要再問別的了,她最後的力氣也終於隨著心中那塊大石的落下一同被抽空:“我有點累。”
“那就休息。”
“會不會……醒不來?”繆苗的聲音軟弱起來。支援著她在那冰天雪地裡保持著神志最後一絲清明的就是對求生的慾望,她怕要是放縱自己的意識墜入黑暗,就再也沒有機會睜開雙眼了。
尤拉諾維奇乾脆地用手捂住了她的雙眼:“睡,我會叫你起來。”
“嗯。”
懷裡的人呼吸逐漸平穩之後,尤拉諾維奇仰頭看向了還在降雪的天空,輕蔑地哼了一聲:“一個兩個全是廢物。”
……
被尤拉諾維奇鄙夷了一番效率的艾德曼帶領著隊伍,剛剛擊殺掉最後一隻覆蓋在氣象衛星上的蟲族,他流著汗,盡力用平穩的聲音跟主艦隊彙報到:“報告CIC,這裡是第五中隊,衛星這裡已經清掃完畢,請立刻派工程人員修正衛星系統。”
“瞭解,請在原地待命。”
艦橋內的通訊手即刻回信,他回頭正準備向司令官申報,才剛張開口,來自火力管制手中氣十足的嗓音完全蓋過了他的彙報音量。
“全炮門向左舷轉向!對準敵方主力開火!”
密蘇里的三座三聯裝陽電子衝擊主炮炮口開始發光,一輪聚能之後,幾乎可以穿透一顆恆星地幔的的強大火力直直將蟲潮洞穿。
“座標點柵極H4931 T4023!艦首魚雷全部發射!”
火力管制手下達了最後一個指令,轉身向懷特敬禮:”司令官,最後的叢集超過了主炮的射程範圍,需要繼續靠近炮擊嗎?”
聯邦主艦隊總指揮懷特·沃克,正坐在密蘇里艦橋內的的總指揮席上,面無表情凝視著已經被那一輪炮擊打得潰不成軍到只剩下零星散兵的蟲族:“不了,斯維爾中校不在,再靠近可能會受到干擾,讓空戰機師出動,剿滅這點數量不是難事。”
“瞭解。”士兵頷首,然後便將最高指揮的命令傳達給艦隊的全體機師們。
三艘航母的機庫當即開啟,機艙內不斷彈射出空戰機甲,機師們迅速地在出擊後形成楔型編隊,向蟲族的殘存空兵飛去。
“你居然肯放他下去。”懷特身後雙手抱臂,倚在牆上的棕發青年開口。
是布萊克,大半個月不見,他身上的脂肪像是為了禦寒燃燒殆盡了一樣,又從一個死肥宅回到了斯文敗類。
“這點數量,他不在也無所謂。”
“他不是你的小心肝麼。”布萊克陰陽怪氣地掐著嗓子,“要是他在地上被蟲族偷襲了,那我們豈不是全部玩完了?”
懷特回頭,瞥了一眼布萊克,臉上又掛上了面具般溫和的笑容:“你想說什麼?”
布萊克攤了攤手:“我只是想表達一下這不是你做事的風格,我親愛的叔叔。”
他算是搞明白了,不,他早就搞明白了懷特是一個幾乎沒有人性的人。這並非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