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恰巧那天楊學光在鎮上的一家小飯館吃飯,無聊地等待中看到了這樣一則訪談,而現場沒有一個人反應過來,當然,領導只是一筆帶過,或許很多人根本都沒有聽見!
“信不信由你吧,你年後自己去社裡上班就知道了!”楊學光呵呵一笑,深深地吸了口煙,隨手將菸頭往地上一扔:“鄭才,麻煩你跟我表哥說一聲,我有點累了,要先回去睡覺了,其他書友正常看:!”
說罷,深吸了一口氣,挺起胸膛,大踏步地向著家裡走過去,他知道鄭才一定會在身後仔細地端詳自己的光輝偉岸的背影!
鄭才愣愣地看著楊學光的身影在雪夜裡慢慢地消失,抬手將香菸塞進嘴裡,狠狠地吸了一口,隨後忙不迭的將香菸頭扔了出去,原來是他用力過猛,菸屁股都被燒著了,鼻子裡瞬間就嗅到一股淡淡的臭味,旋即就在寒風中一閃而逝!
扔掉燒到菸屁股的香菸,鄭才掏出香菸,顫抖著雙手取了一顆叼在嘴上,手裡的軟中華的盒子也掉落在走廊上,右手取了打火機一連打了四次,才點燃了香菸,狠狠地吸了一口,慢慢地閉上眼睛,張開了嘴巴,一股濃濃的煙霧瞬間冒了出來,被寒風一卷而去!
他只覺得自己的一顆心在聽到楊學光所說的訊息的瞬息間就掉進了冰窖一般,哇涼哇涼的,雖然身上穿著厚厚的皮夾克,這一刻,這價值不菲的皮夾克似乎比紙張還薄一些,完全抵禦不了絲毫的風寒!
當然,楊學光也有可能在信口開河,不過鄭才知道這種可能性不大,他跟楊學光素來無冤無仇,而且就連爸爸是村支書都對鄭文夏笑臉相迎,大家又都是在鎮裡工作生活,抬頭不見低頭見的!
之所以,他認定了楊學光不是在說假話,並不是出於對楊學光人品的信任,而是他作為一個儲蓄所營業員的第六感,這種很玄妙的東西。
鄭才總覺得年前的時候,主任的笑容裡似乎有點猶豫,這一次想起來居然是那麼的清晰,就連她臉上的皺紋幾乎都清晰可見!
信用社內部的金融秩序混亂他是知道的,也唯有用高利息來吸引農村的閒散資金,別看不起農村的閒散資金,全國有**億農民,把他們手裡的閒散資金收集起來就是一個天文數字,農民相對來說好糊弄一點,比其它銀行多給一點利息,那存款就源源不斷地飛過來!
正因為吸收農民的存款容易,所以,才導致了儲蓄所裡的管理秩序混亂,哪個信用社都在大額提高存款利率,哪個營業員不在暗地裡發放大款,從中謀取暴利,否則的話,漂亮衣服能隨便穿,軟中華能誰都抽得起?
但是,鄭才也相信這樣的亂象肯定會引起國家的重視,畢竟事關**億農民的利益,惹火了這些人,那就是國家的災難了,其他書友正常看:!
所以,國家出手治理是必然的,只是鄭才做夢都沒有想到,難道這就要對農村信用合作社動手了不成?
倘若真的如此的話,在動手之前必然對市縣鄉鎮的儲蓄所查賬,如果再查賬中發現了不見了二十萬,這可就是私自挪用儲戶存款的大罪呀,訊息一旦公佈出去,引起全鎮的農民來儲蓄所取錢,農民們不會想著好好說話,一旦發現風聲不對,他們就會蜂擁而至地湧往各鄉鎮的儲蓄所,甚至只要有人再稍微挑撥幾句,其它幾個商業銀行也難逃厄運,一場可能席捲全縣,甚至全市,全省,乃至全國的大風波就要爆發了!
思慮及此,鄭才腦門上的汗水立即如泉水一般的噴湧了出來,一顆心越來越冷,似乎即將墮入深淵!
他在門外站立了不知道多久,只聽得身後的房門開啟,幾個人蜂擁而出,其中似乎有個傢伙問他這是怎麼了?
鄭才搖搖頭,頹然地轉過身,他沒有政府官員那般的城府,即便是天塌下來了,臉上依舊笑容滿面!
他只是儲蓄所的一個小職員,每天笑容滿面地對著那些大叔大嬸,然後把他們的手裡的握得都變形了的鈔票拿過來,換成一張小小的紙片,他不需要做那麼多勾心鬥角的事情!
想起當官的,鄭才立即想起來錢小寶,不行,必須馬上跟他聯絡,不然的話,這小子若是到期不能把錢還上,自己可就慘了,二十多萬呀,這個時候一個正科級的鎮長一個月的工資還不到九百塊錢,這可是整整二十萬呀,足夠判個幾十年的了!
雷公嶺村委辦公室就在他家不遠處一百米的院子裡,那裡有一部固定電話,當初是從提留統籌里扣下來的錢安裝的,足足花了三千多塊錢呀!
鄭才抬腿就要衝往村委會,提起的右腳踏進雪地裡,突然想起楊學光的身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