築隊收了工；真夏執意要跟著唐耀璃；他也不理她；拿了安全帽和外套獨自在前面走著。

她亦步亦趨地跟在後面；故意慢兩步的距離。一個人迎面而過。之後是兩個；三個；四個。。。。。

只不過是一句話；卻在張口的瞬間；看見對面就要擦肩而過的陌生人時喪失了勇氣。沿街的古式公寓雕花壁燈微微亮起橘黃的光；繁華的都市夜；滿目光燦。

真夏漸漸跟不上耀璃。她站住；看著他似乎永遠也不會比自己先回頭的身影；看著；終於無助地大聲喊：”唐耀璃；我還可以愛你嗎？”

我還可以愛你嗎。

車流從身邊漾過；燈火迷離；地面上黃或白或紅的絨光不規則地遊移；跳位；像一場光與影的遊戲。

肉麻是因為絕望；不甘願放手；於是丟棄了所有被在意的眼光；一字一句這樣地問出口。

他頓住；只是一秒；既而又邁開步子。

始終不曾回頭。

蘇燦把她拉入了懷裡。

真夏覺得她就像坐在火車上經歷著一場異常艱難的冒險；那麼多華麗或旖旎的風景都飛過了；那麼多幽婉或明麗的歌聲都唱過了；她終於等到她的王子上了車；可是他卻沒有陪她走到最後。

這是真夏最後一次見到唐耀璃。

之後他就像上一個夏天一樣；消失了蹤跡；不論她找遍了多多少少的建築工地。

他不見她。

大學四年；拒絕了所有男生的邀約；依然包括蘇燦。

這個已經是成熟內斂氣質的男子始終跟在自己身後一步之遙。溫柔地說話；溫柔地照顧；溫柔地思考。

四年；折算起來大約有三萬多個小時；是太久了麼；久到想起耀璃的時候覺得他的容顏開始模糊。而無論什麼時候回憶起都是十八歲少年的那張臉；本應該；本應該刻在心裡一輩子的不是麼？

大四的一整個冬天；她都沒有再夢見耀璃；而對蘇燦所能做的；也只是保持著距離愧疚地說一句；謝謝你陪我走到這裡。還有；對不起。

蘇燦心裡那片溫柔的海第一次沉寂下來。

他臉上露出了寂寥的表情；但還是微笑著說；原來；22歲的蘇燦；依然敵不過林真夏心裡18歲的唐耀璃。

畢業的時候蘇燦身邊已經站了一位追他多時的千金小姐；笑容溫宛如玉。真夏真心祝福；有時候也還是會想；如果耀璃沒有在她生命裡出現過；現在；她是不是就可以心無芥蒂地牽著蘇燦的手；心心相印；情繫終生呢。

但都只是猜想了。

真夏畢業留在了這個城市。這裡有太多關於耀璃的記憶；她捨不得走。一年後；她嫁給了自己年輕的頂頭上司。再一年；生下女兒。

倒退帶終於還是播放到了2006年。

春天。

午後四點一刻的c。k店。鳳凰木。施工路段沿路的水泥渣堆成一個個麥垛的模樣；挖土機不知疲倦的轟隆喧囂裡。一個拿著撬槓的少年直起腰來；揮著汗；明眸皓齒；那一瞬真夏彷彿看到了當年的唐耀璃。

邋遢獨眼龍流氓的唐耀璃；說著”真夏啊想死老子了”的唐耀璃有著漂亮瞳孔卻不正經偷吻她的唐耀璃。純淨似天使的唐耀璃。安靜沉默一支接一支抽菸的唐耀璃。那麼那麼多個唐耀璃。

唇紅齒白的小女孩蹦跳著牽一根銀線打結的粉紅兔氣球；在視野裡微笑著朝她跑過來…”媽媽！媽媽！”

真夏捂住嘴；忽然就淚流滿面。

她給女兒取名琉璃。

琉璃。留璃。流離。

心繫於君；留不住。

遠成空。

作者有話說：　希望殘缺的姐姐，或許本身就是一個悲觀的人吧。曾也有這樣一個男生陪著我，不過都是有始無終的。

☆、引子

引子

親愛的，請允許我這麼唯一一次的稱呼你。

親愛的，你知道嗎？有人說，暗戀是世界上最卑微的心情。也許，說它是一種心情沒錯；但要說它卑微，則是一種褻瀆。

我常覺得這個世界上最真摯、最潔淨、最讓人心酸的情感就是暗戀。默默地關注一個人，靜靜地期盼一份可能永遠也不會降臨的感情，不想讓對方知道，也不想對世人公佈，在自己眼裡，他就是整個世界，走著站著坐著睡著醒著都想著，可以在茫茫人海一眼就認出他，也可以在也可以在嘈雜的喧鬧聲中清晰地辨認出他｜她的聲音，甚至，在相視無語中能真實的感覺到他的呼吸。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