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我們這就不吵了!”曼曼急忙點頭道歉。
“好的,我不是章魚什麼人,比起你們兩人,我什麼都不是,我礙眼,我走,你們不準再吵了!”曼曼將凍僵的手插在衣兜裡,回頭望了急救室冰冷白涼的門。好刺眼的白。轉身,撒腿衝出醫院。
可是——已經凌晨兩點多了,車少了許多,計程車更少了許多。路燈無精打采的耷拉著腦袋,像是燃去了大半的油燈。
現在指望醫院裡的那兩個人送自己回家,簡直是天方夜譚。
怎麼回去呢!走回去?想想就覺得恐怖。
曼曼哆嗦著站在醫院門口,眼巴巴伸著脖子繼續等。
又過去一輛計程車,可惜已載人。
腿抖得更厲害了。上牙也開始打下牙。
怎麼辦?回醫院?還怕穆天華繼續吵,可是眼下
“姑娘,大半夜你這是在等誰呢?”忽然,身邊出現一個人,晃晃悠悠,步子還不穩,一身的酒氣。
曼曼嚇得拔腿就往醫院跑。
幸好在門口。
“後來,我總算學會了如何去愛”
劉若英的歌聲在夜空中迴盪,在曼曼現在聽來,倒是更像女妖的哭聲。
曼曼急忙往急救室處跑去,劉若英的歌聲卻飄忽不斷,像是幽怨的精靈,又像是畫皮裡的女鬼的哀嚎。
為什麼大半夜還有歌聲!
歌聲不斷,無論如何也躲不掉,曼曼抓起包,剛要塞在自己的腦袋上,突然想起,這是自己的手機鈴聲。
午夜兇鈴。
曼曼忽然想起那麼一個電影。
登時,綠臉的女鬼在她的腦海裡不斷飛來飄去。
“啪!”
手機從包裡掉出來。
翻蓋被摔開,鈴聲居然被接通了。
“喂,何曼曼, 我是方偉。”
靜悄的夜,話機裡的聲音竟分外清晰了。
曼曼擦去滿頭的冷汗,抓起電話,拍拍胸口說:“你凌晨打電話,我被嚇到了。”
“我聽出來了。你怎麼還沒睡。你在哪裡?“方偉在電話那頭問。
“我,我在醫院,章魚忽然昏迷過去了。”曼曼一屁股坐在地上。
“啊!怎麼會這樣!”方偉問:“到底怎麼了?”
“不知道,就知道正在搶救中,我在醫院那裡也幫不上怎麼忙,乾脆回家,正在路上。你怎麼還沒睡?“曼曼一邊說著,只覺得心裡的後怕少了許多。
“今天是周2啊,看完一集新出的《死神》和《火影》,又看了一部老電影,不知怎麼著,就是想給你打個電話,對了,你現在回家,還有計程車麼?“方偉問。
“應該會有吧。“曼曼咬唇回答。
“算了吧,你做夢呢?得,你在XXX醫院等著,我接你去!”方偉在電話那頭說。
“不用了。”曼曼推辭道。
“現在是晚上,又不堵車,再說我也睡不著,更何況,黎陽的朋友病了,我過來慰問下也是應該的,你等著吧!掛了啊。”方偉說完,電話便成了忙音。
待到方偉來醫院時,剛好十五分鐘。
章魚是推進手術室的第七個小時之後被推出來的,卻陷入了深度昏迷,之後的七天,一直沒有醒過來。
曼曼每天晚上下班後都去看章魚,有時候是黎陽在,有時候是穆天華在,還有時候,是一個美得像明星似的三十多歲的女人在。姐姐?紅顏知己?黎陽說,那是章魚的媽媽,是個舞蹈演員,十六歲時候生下的章魚。
章魚沒有爸爸。曼曼想。
曼曼每天下班後,做幾道可口的菜送去,替這幾個人幾小時,這幾個人卻幾乎從來都不讓替。一樣的專注,一樣的眼神悽楚。一樣的一副能多看幾眼就多看幾眼的渴眼。
曼曼聽黎陽說,章魚的媽媽自從十六歲之後,一直都以事業為重心,再也沒愛過,直到現在年近知天命,一直單身。
曼曼聽章魚的媽媽說,那個經常和你一起來又送你回家的小夥子不錯,叫方偉是吧?考慮一下吧。女人孤芳自賞最心痛。曼曼看著這個美麗得不可方物的女子臉色一天天黯淡下去,幾天內白頭髮也添了許多,心痛得擰成一團。
曼曼聽穆天華說,臭丫頭,病包雖然以前也有過幾次,可是這次很危險呢,不過我會一直陪著他。真正有情人之間總會發生太多是是非非,讓他們無法在一起,像我們,可是我們對對方的感情卻一直沒停過,所以,別學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