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如此巧合之事了,但是現在卻由不得她不信。
華氏看著跟在朱茗冬身後進來的女孩,她顯得很拘束,眉目卻很是柔和,活脫脫便是當年小女兒年輕時候的模樣兒。
官娘只看到坐在首位上的老人家眼裡飽含著熱淚,拄著柺杖顫巍巍朝自己走來,然後伏在自己肩頭痛哭失聲。這樣的情緒是很容易感染人的,官娘不由得也吸了吸鼻子,感慨的事情卻與外祖母大不同。
很快華氏就被人攙扶住重新落座,有僕婦在地上放了蒲團,官娘反應了一下,忙跪上去磕了幾個頭,抬頭時眼圈還紅著,華氏是怎麼看怎麼憐惜,抱著要同她坐在一起。還是一旁的老媽媽提醒,才讓官娘見過兩位舅母。
朱家老太爺早已不在世,膝下二子一女,唯一的女兒小朱氏當年嫁去了上蔡縣。剩下的兩個兒子,小兒子朱士毅卻也早死,剩下個田氏年紀輕輕就守了寡。而今是大兒子朱士成同朱家大郎朱茗壁經營生藥鋪的生意,一家人算是十分融洽。
見禮畢,官娘從兩個舅母處得了見面禮,大舅母範氏見到官娘十分高興,笑得眼角都起了褶子,從腕上褪了只碧綠的鐲子給官娘戴上,官娘也不十分懂看成色,好在倒也不看重這個,歡喜地搖晃著手臂擺弄了一會兒才罷。
二舅母田氏送給官娘一隻簪子,臉上笑容雖也和氣,官娘卻總覺得她看自己的眼神和大舅母不同,暗自思忖了一會兒著實沒想明白,最後只好當是自己的錯覺了。
外間擺好了飯,華氏拉著官娘往外邊去,兩個舅母也跟出去。朱茗冬卻不同她們一道用飯,告退出去了。
吃飯的時候,官娘注意到飯桌旁站著個年輕婦人,約莫著也就比自己大上四五歲,還不到二十的樣兒,侍立在邊上為外祖母和兩個舅母佈菜。
華氏見官娘一直看她,這才想起來,放下箸兒道:“這是你大表嫂。你還未見過你大表兄,他同你大舅兩人這會子怕還在鋪子裡忙著,總不得閒兒的,今兒天色也晚了,明兒再叫你見過他們。”
官娘連連點頭,忙站起身同大嫂嫂互相見過,再落座時嘴裡含著箸兒翹起了唇角。她自來比旁人少幾分安全感,如今住在外祖家,看著外祖母慈祥的面孔和舅母和善的笑容,她覺得自己果然是有福氣。
吃了一會兒,大舅母範氏壓制不住心裡的好奇,笑著問官娘,“就這般做男子打扮到了梅縣?那裡距上蔡縣可不近,官娘是一個人來的?”
正喝湯的官娘嗆了一下,慢慢吞著湯,眼睛看著碗道:“唔 是的。”有時候,不該說的還是不能說的,她到底是個未出閣的女子,若叫她們曉得她同一個男人走了一路不定會多想些什麼,直接這樣回答反而省事。
這時立在邊兒上的大表嫂嶽八姐忽道:“聽聞表妹家中竟只剩下你一人,我們還是上一遭兒上蔡縣來了人才曉得你那繼母改嫁了,那之後官娘一個人是怎麼過的啊?”
官娘心裡一咯噔,須臾才組織好語言笑呵呵道:“多虧了間壁的尤大姐兒,那是個熱心的婦人,虧得她百般關照官娘才能到這裡來 ”
眾人見她不願多說的樣子,想來那段經歷必然不甚好,思想起來確實不美,便也不在這話題上說下去。靜了一會兒,還是華氏道:“官娘如今過來了日後只有更好的,還想過去作甚,你們都不許再問她這些的。”
幾個晚輩見老人家面上露了不快,忙低頭應是。
華氏慈愛地看了看官娘,目光在屋子裡伺候的幾個丫頭身上張望了一圈,指著其中一個穿著櫨色褙子的使女道:“秋平,今後你便跟著官娘罷。”
那秋平應了是,忙著幾步站到了官娘身後,屈身福了福,官娘頗有些一驚一乍的,連連擺手道:“官娘一個人就可以了,哪裡用得著旁人伺候我的,您的心意官娘領了,只這人還是由外祖母自己使著罷,您使喚慣了的人沒道理平白送了我的 ”
黃天老爺啊,官娘何時有人伺候過的,她只有伺候別人的經驗,這一時實在是適應不了,發窘得紅了臉。
華氏笑著看著外孫女兒,“秋平是個謹慎人,有她在官娘身邊我老婆子也好放心啊。”
見她堅持官娘也不好再推辭,就起身欠了欠身道了謝,朝身後秋平看了一眼,見是個眼睛天然瞧著就彎彎的女子,比自己年長几歲,總之看著很和氣。暗想外祖母給的人總不會錯的,也好提點自己些。
吃完飯華氏又拉著官娘說了半日的話,後嶽八姐進來回說官孃的屋子都理好了,這才放了官娘回去。
嶽八姐是個爽利人,一路上見官娘不說話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