採兒皺眉沉思了片刻,趁眾人驚慌未定議論紛紛之際,把雙兒叫到一邊,囑咐她趕緊去給華妃娘娘報信。
華妃是個明事理的人,若是她得到了訊息,必然會想盡一切辦法攔住衝撞魯莽的麗妃。
若是這樣,三位皇子的性命,或許還有得一救。
麗妃走後不久,皇后娘娘稱要去與皇上商量此事,遣散了眾人。
江採兒對此表示十分質疑,商量?皇上不見得會與她商量吧!
採兒依舊和往常一樣,緩緩跟在一眾妃嬪後邊,看她們漸行漸遠。這些後宮中的女人,適才在鳳鸞宮內還是顯而易見的焦慮與擔憂,此刻卻一個個身輕如燕,神采飛揚。
誰都看得出來,麗妃衝出去的那瞬間,就出了大事了。
惠妃華妃麗妃和德儀都牽扯了進來,少不了有人被降,有人被廢。反之,就少不了有人要上升填補這些空缺。
未來幾日,後宮眾位美人都要勤加修煉媚術了呢!
採兒冷冷一笑,覺得無趣得很。一轉眼,卻見唐玉環不知什麼時候跟了上來,此刻,正乖乖巧巧的模樣,給她福禮。
“給婉儀娘娘請安!”
江採兒淡淡地點了點頭,微微笑道:“昨夜裡,聽說惠妃薦了一名貼身宮女給皇上,我當時,還想著是玉環你呢!不想,卻是花美人!”
唐玉環臉頰抽了抽,似笑似恨:“奴婢沒有花闌,不,花美人的福氣!”
她也曾以為惠妃會把自己送給皇上,不想卻是花闌。看來,惠妃雖是信任她,卻不如信任花闌那般。
且惠妃本就量小,這次為了拉攏皇上,才狠心送上花闌,這類好事,有一無二。只怕今後對蕙心宮的其他宮女會更加嚴苛。
想要上位,有如登天了!
江採兒自然知道她心中的想法,也不急著問她,只慢悠悠地搭著雁兒的手往前走,任唐玉環低眉順耳地跟在後邊。
唐玉環斟酌了半晌,原以為江採兒會就今日的風波來詢問自己的,可見她遲遲不開口,一副漠不關心的樣子,不免底氣不足,隱忍了半天,終於還是先說話了:
“奴婢記得,婉儀娘娘曾說過,我若幫了娘娘您,娘娘也會幫助奴婢!”
“是有這麼回事!”江採兒漫不經心地應答,仰頭欣賞硃紅院牆上燦爛的鳳凰花。
唐玉環謹慎了瞧了雁兒一眼,想支開她,但見江婉儀無動於衷,想必她得了婉儀的信任,也就不顧忌了,直言道:“今日的事,娘娘應該猜到,惠妃娘娘不是那麼好對付的角兒!而且,”
她故弄玄虛地停了一下,才說:“惠妃娘娘下一個想對付的人,只怕就是婉儀娘娘您了!”
她說完這話,一臉執著地看著江採兒,認定了她必然會有所側目。
但後者居然還是雲淡風輕的模樣,彷彿一切都在她意料之中。
“不用你說,本宮也清楚!”江採兒回過頭來,淡淡睨了她一眼,“這點兒訊息,對本宮來說,並沒有什麼價值!”
唐玉環愣了愣,沉思了一會兒,終於捅破了窗戶紙,問:“如果我說,我可以幫娘娘除掉最大的威脅呢?娘娘能不能給他想要的東西!”
江採兒假裝不知:“哦?什麼東西?”
玉環陰惻惻一笑:“奴婢不想做奴婢了!”
“這點兒事情倒是不難!”採兒重新望向前方,幾不可察地擰眉,“不過,你的價碼也要足夠大才行!”
唐玉環心中竊喜,眼睛一轉,又說:“那,希望越快越好,我一日都不想在蕙心宮裡待下去了!”
這話兒說得,究竟誰是處於上風的?
江採兒不悅:“你先幫本宮辦成事了,再說吧!”
唐玉環頓了頓,居然說:“不行,如果我幫娘娘做成了事,娘娘卻不幫我了,那我豈不是白費了一番功夫?”
江採兒沉默地看了她一會兒,忍住心中的怒氣,心想,果真是女主,即使是在宮女的位置上,底氣都不一樣。
她笑得有些冷:“如果本宮幫你成了皇上的枕邊人,你卻沒有本事除掉本宮的威脅,那本宮豈不是在原來的情勢上還多了你這麼一個威脅?”
唐玉環怔住,沒料到江採兒竟然直接挑破了她們之間曾經虛假的宮女姐妹情意。是啊,不論今後她是宮女,還是妃子,那層情意都是虛假而浮於表面的;
她們關係的本質,則是對立的威脅!
可她也不願示弱,垂下眸,強定心虛地說:“既然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