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人則自飲自酌,似是怡然自得。
夏君離正欲邁開步子去涼亭休息,卻不知危險將至。
“塵。”藍衣人開口,冷漠清冽,“去幫他。”話音剛落,身邊的灰衣男子便飛身出現在夏君離身後。待夏君離轉頭,看到的是一男子滑倒跌地的景象。而那灰衣男子則又是一閃身,回到亭中。這期間除了灰衣人的衣角與髮絲飛揚了一下,絲毫沒有端倪能看出那人曾經移動過。
莫非,古人的武功都是這麼高的?夏君離挑眉,往那涼亭走去。
“多謝這位公子相救,君離感激不盡。”君離鞠躬施禮,真誠道。
路劍不平,拔刀相助,這本是古代俠士信仰的真理,但於現代人的思想,實屬不易。
“君離?”藍衣人卻突然轉過頭來望著他,“你就是端木憶?”
“是。”夏君離面上依然是不動聲色的微笑,心卻是慢慢收緊。他抬頭來看著藍衣人,只見那人面若冰霜,藍衣若海。
夏君離看進他的眼裡。不再言語,不再微笑。他收回刻意假裝的單純,墨色在他的眼裡沉澱。藍衣人亦凝視著他,眼裡的冰霜漸漸溶解。
也許,當褪去一切偽裝,包括冷寂,漠視,目空一切;包括溫和,謙遜,文質彬彬。
只是餘一片寂寞,那本是看透世理的寂寞。
亦是,根深蒂固的,寂寞。
他們之間的對視,不過一瞬間。但君離卻覺時間靜止了。彷彿成為永恆了,打不破了。即使滄海桑田,即使時過境遷。
“塵,退下。”籃衣人開口,聲音卻不復冷漠,甚至帶了一點愉悅。塵詫異地望了夏君離一眼,躬了躬身便離去了。
“文謙,楊文謙。”藍衣人從杯盤裡拿出一個杯子,倒上酒,“葡萄酒,君離可否陪我喝上幾杯?”
一人獨飲,對影三人。很是寂寞的樣子。夏君離一笑,坐到瑾瑜對面,也不推辭,一飲而盡。
醉就醉了罷,他想,又自己倒了杯,淺抿一口:“抽刀斷水水更流,舉杯消愁愁更愁。不知文謙的愁,可有消解?”
楊文謙笑,略帶苦澀:“亂我心者還在。即使千里之外,又能如何消愁?”
“自古多情空餘恨。”夏君離道,又淺抿一口。“所以還是不碰的好。”
“是呵但,也只有碰了,才能體會各中滋味。不枉此生。”楊文謙道。
“也許。”夏君離望著河面,來來往往的是官宦子弟有錢人家的畫船,錦衣華服,綾羅綢緞。
富貴如浮雲,愛恨傷罹情。縱然人生苦短他已瞭然,卻始終無法明白生存的意義。所以他一直將“還債”當成人生的目的,想來,這不過是大海迷霧裡的一朵水蓮花罷了。
“終有一天,你能明白此生何必。”楊文謙道,仰頭將酒一飲而盡。
夏君離也笑,笑容有些虛無縹緲:“我等著。”
人生有個信仰,終究是好的。
不遠處繁華依舊,但無關亭中。兩人繼續對飲,沒有猶豫,沒有遲疑,像是認識許久的朋友,淋漓盡致,真情真意。舉止張狂,不失文雅。在這個時候,這個地方,這個人眼前,他們收起防備,竟願一醉方休。
這本無關愛情。因為這場酒宴過後,夏君離還是夏君離,楊文謙亦是楊文謙。只是,酒宴過後,他們只會是他們。從此便要分道揚鑣,不再輕易言心。
本是敵人,亦是知己。
寒殤被那股殺氣引至城外的小竹林,他依然是面無表情,只是眼中有著淡淡的嘲諷。
忽然五支箭從不同方向射了過來,詭異地封鎖了所有的退路。顯然,這幾個殺手是經過很嚴格的訓練的,只是這種程度還殺不了寒殤罷了。寒殤一個躬身,輕鬆躲開五支暗箭。
但緊跟著第二波偷襲跟來,同樣是詭異的角度,同樣封鎖了所有退路,只是這次是十根,這些殺手可以在這麼高的精準下同時射出二支箭,實力也還是不錯了。
劍光閃過,十根暗箭卻變成了二十段,在寒殤身邊無力跌落。
身旁這片翠竹,此時卻成了殺手的藏身之地,想要迅速靠近他們,一時半會是辦不到的,況這幾個殺手在不同方向。敵在暗,我在明,偷襲源源不斷。這本是最糟糕的情況,可寒殤那微微上斜的嘴角卻表明他並沒有多少苦惱。又閃過一波暗箭,寒殤拔出了他的劍,出劍,收劍,他卻始終在原地沒動過。寒殤身旁的五根竹子卻突然斷裂,向五個方向射去,五聲悶哼在竹林深處響起。
殺手固然高明,可想在偷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