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霧突然瀰漫開來。等消失之後,卻不再見得皇天的身影。楊瑾瑜揮了揮手,不在意道:“全山搜尋傷員。急救。”
剩下的所有人均已中毒。正如那假冒的無塵大師所說,毒是點在香之中。雖然毒性不深,卻足以致命。
不到一柱香的時間,有人來報:在半山腰發現殤城城主。似乎已是氣若游絲,死生難明。
楊瑾瑜臉色微凜,急忙跟隨發現之人趕往。
大雪紛紛揚揚,愈來愈大。可那茂密的古樹,卻阻擋了所有風雪。而樹下寒殤,似正閉目養神,面上寧靜安然。惟有他身上不斷滴落的鮮血,觸目驚心。
楊瑾瑜眯起眼,將“留魂”喂與寒殤吃下。留魂入口即化,根本不必擔心是否服下。他凝神點穴,護住寒殤心脈,再為寒殤輸入大半內力,而後示意手下將人帶回明倫寺。
之後便是黎燼趕到,幫了那些手忙腳亂的醫者大忙。
端木禮醒後,將所有一切告知楊瑾瑜。得知端木憶的失蹤,他立即下令仔細盤查淵龍與倉狼的交界之處,將一切可以人員全部緝拿,卻終究無法阻礙莫鳶尋歸去的步伐。
寒殤昏迷五日。他所中的毒名為“深淵”,中毒者全身會散發出清香,淡到幾近無法聞得。其實“深淵”並不可怕,頂多只會讓人精神不濟。但若結合“迷離”,則成劇毒。
黎燼不眠不休地治療寒殤三日,終於在確定他已脫離危險後回房休息。待寒殤醒來後,看到的便是憔悴不堪的端木禮。
“寒,如何?”端木禮急切地問,聲音低啞虛弱,眼中滿是血絲。
“無妨。憶兒呢?”寒殤疲憊地閉起眼,皺眉道。
“”良久,端木禮只嘆了一口氣,道了句“好好休息,我去看看燼”便轉身離去。
“等等”微弱的聲音,成功喚住端木禮的腳步。端木禮在門口站了良久,才聽到寒殤有如嘆息一般的聲音,“謝謝你還有,對不起。”
他的眼眶突然溼潤。他走出廂房,在溫和的陽光之下淚流滿面。
“毒,是誰下的。”楊瑾瑜望著那自醒來後便一直凝視窗外的人,語氣冷漠,“司馬錦千?”
“不是。”寒殤淡道。雖然離開那日司馬錦千的確有來找過他,卻被擋在門外後黯然離開了。如此,他怎有時間下毒?
“”楊瑾瑜挑眉,悠閒開口。“本王倒是好奇,如是清明的城主,是怎樣毫無準備地一腳踏入陷阱的?”
再完美的陰謀都有破綻。寒殤並非庸人,又豈會看不出這次武林大會不過是一個陰謀罷了。
寒殤沒有再說話,只專心地望著窗外。楊瑾瑜也不急於他的回答。也許他本就只欲嘲諷下寒殤而已。
“我以為。”寒殤終於開口,面上平平淡淡。
他說:“我以為,在他心裡,我會是不同的。”他的聲音是如同他的面容一般的波瀾不興。只有遺留在空中的尾音,有些微微的顫抖。
“我以為,他終究有些在乎我的”他嘆息。是福是禍,他怎會毫無預感。莫鳶尋賭的是擁有憶兒的機會,而他賭的則是憶兒對他的重視程度。這一局其實誰都沒有贏。惟有他,輸的一踏糊塗。低估憶兒,高估自己。便是他此行所犯的最大錯誤。
“你”楊瑾瑜詫異地望著他,他的意思可是指他早清楚這是陷阱,卻是心甘情願地踩下去?不可置信呵!
寒殤一笑,驀得竟有些倉皇悲傷的錯覺。“為何為何,他竟然一點也不願顧及我”他像是在問楊瑾瑜,卻也許他並不需要答案。
楊瑾瑜默然。寒殤的情,他懂。也許一如他對宸帝一般。頓時,無奈之情油然而生。
寒殤閉起眼假寐。門外已是夕陽餘輝,染紅未得融化的殘雪,分外冷豔的感覺。寒殤突然睜開眼,他勾起嘴角,似笑非笑。
“輸了,那便如何?”他笑,他的語氣很是輕柔,卻帶著不容置喙的強大自信。“不在乎,那便又能如何?”
他的氣勢盡出,楊瑾瑜只覺壓抑沉悶。
“是我的,便終究只能是我的。端木憶——只能是我的!”
“逸樂王,請帶我回去吧。殤城,需要整頓了。” 他說,笑容漸漸冷酷,還有那無法忽略的霸氣。
北國之冬。
千里冰封,萬里雪飄。
夏君離便是在半日之前由密道進入倉狼國內。此刻,他被莫鳶尋擁的嚴嚴實實,在馬車中透過車窗悠然欣賞著難得一見的純正北國風情。
“你不好奇,為何寒殤輸地如此之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