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之慾知生,惡之慾其死,才是真的。
“我沒事,你走吧。”微微側身的時候,腰間難以忍受的疼痛再次襲來。低低呻吟了一聲,孩子離開的時候只是覺得整個身子都漂浮在雲端,不知道腳下有什麼踩著。好像是遠遠看到管岫筠在不遠處看著自己,不再是以前的敵視,而是很安靜的笑容。
就像是很早很早以前,在稚兒這麼大的時候,姐妹之間都是最親近的樣子。後來就變得不一樣了,她是皇太后的義女,自己只是哥哥呵護在身後的妹妹。
“還在痛?”厚實的手掌探進被子,輕輕幫她摩挲著纖細的腰際:“太醫說你身子太弱,要好好歇著。想吃些什麼,光吃粥可不行。”
“丞相還是歇著去吧,我沒事。”不想看他,只是貼著枕頭淡淡說道。諸葛宸沒有強迫她轉過臉:“看著你我還安些心,想睡你就睡吧。”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為什麼一定要到無法挽回的時候,才會這樣做?貼著枕畔,管雋筠沒說話。但是男人的摩挲好像很見效,痠軟無力的腰際變得很舒坦了很多。
手掌在她腰際輕輕摩挲,還是這麼瘦。都能摸到清晰的骨節,小腹處應該還有些寒意。太醫一直都說她身體虛弱得很,尤其是在孕育依依的時候都是小心翼翼的,也說過等有了依依以後再不會要孩子,怎麼會又出了這種事。她的身體根本就受不住,每次都是小心提防,擔心會讓她受孕。
“好些不曾?等滿月了,該想點法子讓身子好起來。”貼在她耳邊低聲絮叨著:“要是覺得京裡住得不舒服,就換個地方好了。”
很敏銳地覺察到她纖瘦的脊背上沁出的虛汗,抓起手邊厚實的乾白絲絹,探進寢衣內給她擦乾淨汗水:“不能著涼,你身子受不住。”
明明看到她眼眸間不可磨滅的冷漠,諸葛宸的心底泛起一陣涼意:“別這樣對我,都是我不對,如果我早點打發掉她,就不會有這麼多事情。我不說自己有多無辜,只是我也知道,若是這一生沒有了你,我都不知道自己還剩下什麼。”
管雋筠沒說話,屋子裡靜謐得可以聽到彼此的呼吸和心跳,諸葛宸說這話的時候只是貼在她耳邊,很輕很輕:“除了諸葛果,我只有你和孩子們。為什麼會去信任別人而不是我?別人不都是說,疏不間親。是我們還不夠親?所以我做的事情不能讓你覺得放心,還是因為我錯得太多,不夠讓你信任?”
“從前我頭痛,都是你給我按著,我欠你的只能是慢慢來還,等有天我閒下來就什麼都不做,陪著你。你怨我恨我都行,只要我們在一起就好。”若是換在她還好的時候,肯定會依偎在她身邊躺下,想到哪裡就說到哪裡。但是這次不行,她的身子虛得很:一身一身的冷汗,在她昏睡的三天裡面,汗溼了五套寢衣。加上身下還有著隱隱約約的血漬,總在不住提醒自己,她是不是還能醒來。若是不能醒來,以後漫長的一生要怎麼過下去。
聽到這話,管雋筠本來就在按捺的淚水終於沒能忍住,一滴滴順著眼角往下滑,沁溼了緊挨著臉的枕頭。窸窣作響的鼻息聲傳入耳中,諸葛宸拿著手帕子給她擦去眼淚:“你打我都行,千萬不能哭。傷神傷身,就是我的不是了。”挨著她臉,鼻息噴在她的臉頰上:“對不起,我不知道會發生這件事。我不知道,失去孩子我也心疼。只是比起孩子,我更捨不得你。我不能沒有你。”
哽咽著,伸手把她攬進懷裡,埋首在她脖項間:“不要離開我,我不能失去你。別再睡過去,我害怕。真的。”滾燙的淚水滑落在細膩敏感的脖項間,剛才的失而復得誰也不知道,只有他自己才明白什麼叫做*若珍寶。比起任何一個孩子都要緊,因為她是世間唯一一個懂自己的人。
被他摟得有些喘不過氣,第二次看到男人哭。上次也有過一次,男人一直是世間最冷漠堅強的人,可是兩次落淚都在自己面前。他可以硬下心腸來處理人和事,但是他的無助除了自己根本就沒人看到過。
“我喘不過氣來。”管雋筠摸過枕邊的帕子給他輕輕擦拭著眼角:“這是我的還是你的?”
“我的。”諸葛宸自己擦乾淨眼角,忽而抬起頭:“也是你的,我們是夫妻是一體。”
管雋筠看著他:“你傷了人的心,只是這樣就能平復人心?”
“我用一生來平復你呵護你,原諒我,只有這一次。”諸葛宸親著她的額頭:“是我不好,要是沒有我都不知道自己該怎麼過。我們一共有三個孩子,沒有了一個是很心疼。可是沒有你的話,我也不用活下去了。不是嚇唬你'',也不是為了你在乎我,我只是想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