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彬似乎看出諸葛宸的心思,不敢多猜:“榮大人如今也不是大學士了,除了姜丞相暫且無人敢動以外,餘下凡是不跟高家一個心思的人,死的死,散的散。沒有一個好結果的,我能做回這個巡城御史,還是用一千兩金子買通了高家的兩個門客才換來的。”
“還不錯。”諸葛宸笑笑,慢慢揹著手在院子裡來回踱步。看到父母也到了這裡,一直都是裝作什麼不知道的稚兒兄弟兩個遲疑了一下,慢慢過來:“爹,娘。”
“你們兩個又來些精緻的淘氣,給張大人添了無數麻煩,還不去道惱?”諸葛宸挑起一側眉頭,稚兒會意趕緊跟暉兒兩人過去鞠了個躬。
正在尷尬無比的時候,榮立得到張彬命人送去的信兒,換了件尋常的衣裳從角門進來。看到諸葛宸的第一眼,比張彬方才初見時的不知所措,也好不了多少:“給丞相請安。”
“見了我怎麼都是這樣子,難道欠了你們銀子,至於這樣子?”諸葛宸語氣如常,甚至帶著一絲笑意:“若是這樣的話,我還真是不該回來。”
“天可憐見,寧可欠了丞相幾十萬兩銀子,只要丞相回來,就是傾家蕩產也是心甘情願的。”榮立畢竟跟他熟稔多了,說話沒那麼多忌諱:“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丞相跟著屬下到後頭小書房去。”
看到榮立,總算是叫人高懸的心放下一半,這個放心的不止是諸葛宸,張彬也是長長吁了口氣,諸葛宸說話的口氣讓他不知道該怎麼接下去,榮立在這裡就好辦多了。
諸葛宸衝著兩個兒子做了個不必跟隨的手勢,這才跟著他們到了後面。兄弟兩個卻不放心,剛回來就遇到這種事,無疑給兄弟倆一個措手不及。兩人只好跟在母親身邊,只是這裡又比不得南中那般自在,單單一個男女大防,就讓平時形影不離的兄妹三人不好一處說話。
看出兄弟兩人的侷促,張夫人趕快命人帶著他們兄弟到了自己兒子的小書房,那邊恐怕要比這裡自在多了。
諸葛霏才是寸步不離跟著母親在一處,張夫人看著管雋筠生出無限感慨:“方才見了夫人,真是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這麼多年沒見,夫人真是一些兒都沒變。要不怎麼敢貿然相認,依依小姐都這麼大了。”
“這孩子淘氣著,在外頭又沒那麼多規矩禮數,越發是跟個男孩子似的。”管雋筠笑著抿了口茶:“你也好得很,我都覺得你也沒變,不過這性子益發是好了,能替自己夫君多分擔些也是好的。”
張夫人搖頭,微微嘆了口氣:“夫人多年不在京城,真是有大福的。如今是比不得從前了,早先的時候還不覺得。自打有了那位李華妃,後來又是什麼高賢妃以後,京城就是烏煙瘴氣起來。成日家都看著那麼多騎著高頭大馬的皇親國戚來來往往。雖說從前皇后一家炙手可熱,卻也知道禮數進退。這兩家簡直就是拿自己女兒當作天底下最尊貴的身份,誰也不讓誰。為了比著誰有尊貴還在大街上大打出手,誰敢多說半句?都是老百姓跟著遭殃,要不是兩家小廝各自死了一個在街頭,還不肯罷手呢。”
管雋筠下意識看了眼坐在一邊的女兒,好像是想到了什麼,卻又不好拿出來兩相對比。只是淡淡一笑:“若是真有聖寵,也該給自己惜福才是。這麼招搖,引人側目何苦呢?這個尊貴啊,不是自己說有多尊貴就行了,必然要是給你的才是你的尊貴。”
“夫人說的何嘗不是,偏偏這兩家就連這點禮體都不要了。”鄙夷地笑容掛在嘴邊,張夫人停了停:“皇上病了,那位高賢妃倚仗自己有了身孕,愣是把皇上扣在自己宮裡不許李華妃插手。還好皇上身邊有個汪灝,說是要請太醫進宮診脈,才把這個訊息透出來。那些人恨多了姜丞相還有我們家大人,自然是容不得的。傳了皇上口諭,要治罪。用了一千兩金子在她家門客處買了個平安,還做他的巡城御史,我不求別的,只要他平平安安才好。”
管雋筠捋捋衣帶沒說話,只是把玩著手裡的茶盞,皇帝既然是病了,焉有不愈之理?難道皇帝被軟禁於宮中,這兩個妃子爭風吃醋到了如此地步,皇帝就會失察至此?若是這樣的話,便不是生病這麼簡單。會不會是用了什麼藥物,將皇帝神智混淆?否則誰也不敢鬧騰到這般地步,這裡頭究竟賣的是什麼藥?
榮立在京城,仙兒也該在京城才對。難道只有姜輝跟這位張大人被貶,榮立就真的安然無事?這裡頭肯定有什麼地方不對,只是一時半刻還看不出來,一定是有個機關沒想到,只要找到這個機關就能豁然開朗了。
可是這個機關在哪裡,怎麼才能解開那個隱藏的暗釦?是皇帝一手安排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