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閒話教養兒女就是一天。
出生在那樣一個人家,就註定自己將要面對什麼樣的生活。有品軼的命婦是一定的,至於別的就要看自己所嫁的男人是怎樣的,他的將來也就決定了自己的將來。至於風光不風光,甚至日後的一敗塗地,都只能看命中註定了。
當然還有更出人意料地,那就是嫁給皇帝。做一個妃嬪。當時不知道任何人的心思,自己的將來不止不在自己手裡,甚至都不在哥哥手裡。只是聽天由命,不論好或是不好都要認命。這就是身為豪門望族的女孩子,最後都要面對的人生。還好,依依不用。
“怎麼了。這又是想到什麼了?是不是為著我說的話,又讓你想到從前的事情?”諸葛宸看她默默出神的樣子,肯定又是勾起了心事。
“想到依依的將來是在我們做父母的手中,甚至是在我們自己手裡,就覺得說什麼都不能委屈了孩子。雖說自己沒受到大委屈,只能是偶然,可是依依卻是必然。”知道要是繼續說下去,說不定就會讓諸葛宸不受用,甘遂把話挑明又不夠委婉,只能是想一句說一句才不覺得難受。
“你倒是想得深遠。”諸葛宸扣扣門環,這是南中的規矩,要買什麼只要沒看到來人,這個舉動就是在告訴人,自己要買下這個屋子。
“誰呀?”過了一盞茶的功夫,才出來一個壯碩的婦人,看看夫婦二人:“怎麼,要買這屋子?”
“嗯。”管雋筠看了眼諸葛宸,每逢來人是女人,就是在醫館諸葛宸都不會單獨應對,管雋筠點頭:“我家想買這屋子,多少銀子?”
“這是我妹子的舊屋子,妹子去年難產死了,她男人不來這兒。看著給吧。”婦人神情暗淡須臾就恢復過來:“我也不要多的,日後給她去燒個元寶,買一點就行。”
管雋筠摸摸腰間的荷包,拿出一個銀子角,大概一兩左右:“夠不夠?”
“夠了夠了。”平日看到的都是銅錢,能夠見到明晃晃的銀子角顯然是出乎意料。
管雋筠卻沒有立馬給她,而是笑笑:“大嫂子,這房子我們既然是買下了,日後就是不能去問這房子預備做什麼,加上你家又是妹子不在了,多少都帶點兇。我們家當家的是個生意人,多少有些忌諱。您可不許反悔。”
“瞧你說的,這是買賣自願的事兒。你付了銀子,自然就是你的銀子。若是不放心,我能立個字據。日後絕不反悔。”婦人爽利地一笑:“說句不好聽的,若是我妹子在,我還發不了這一兩銀子的財喜,這會子見錢眼開有什麼不好的,再說這點銀子也足夠我燒了多少元寶給她了。告訴她,最後這念想我可是沒有獨吞。”
一席話說的夫妻倆倒是笑起來,管雋筠點點頭:“那咱們立個字據好了。”
婦人轉身進去,只是一轉眼的功夫就拿出一張寫著歪歪扭扭字跡的白紙出來,當著夫妻倆的面在上面重重摁下了紅印記:“給你,該你摁了。”
管雋筠沾上紅紅的印泥,再次看了遍字據上寫的東西,這才摁了上去:“行,今晚上我就打發人來收拾屋子。”想了想,大哥讓送來的火油足夠把這屋子銷聲匿跡,不算是太過分,說不定就當做是給那個難產而死的母子兩再燒去一幢屋子,這可是積陰德的事情,多做點不算什麼。
諸葛宸揹著手看著窗外的藍天白雲,在這裡停留久了就該出去走走,皇帝的眼線一直沒有離開太遠。他始終不放心自己,擔心自己不做他的宰相,萬一去輔佐旁人,恐怕他的江山社稷也在算計中。這就是身為帝王不得安寧的錯處,他不能去相信任何人,就連結髮妻子都不行。
張蓮母子的結局一直都在預料之中,身邊的女人在知道這件事的時候,好像沉默了很久,才算是迸出一句話:換做任何一個人,最後的結局都是一樣。不可能因為帝王對誰有什麼事情就有所改變,好像是在說張蓮也有可能是在說她自己。
如果她嫁給了皇帝,只是做一個寵妃的話,或者結局會好些,只是那個結局就是跟所有人分一個皇帝,而不是屬於她的夫婿。若是做了皇后,結局會好嗎?諸葛宸沒問過,這是個不可能的事情。她只能是他的妻,不會在屬於第二個人。
“走了。”打點完後續的事情,管雋筠過來攀住諸葛宸的胳膊:“我想著街頭那家賣江米棗糕的鋪子。說不準今兒會開門。我們都喜歡他們家的江米棗糕,買些回去?”
“嗯,走。”諸葛宸笑起來,然後攜著她的手慢慢往外走:“這下子就全都好了,出去住段日子,看看外頭的風光比起在家裡坐著要好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