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章 磕牙
“誰說的,我怎麼都不覺得。如果你老了,我能好到哪兒去?”諸葛宸想了好一會兒,怎麼才能讓她覺得這話不是在敷衍,其實真的不覺得她老了。但是說了這話,女人一定會說自己是在哄她開心,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你就是嘴上抹了蜜在那兒敷衍人。”管雋筠忿忿不已,放下手裡的碗筷,嘴裡又被男人為了一枚加了桑葚果醬的鮮乳酪,夾雜不清地嘟囔著:“我說真話,你都不搭理我。”
“我真是沒敷衍你,要是你回了京城,恐怕還有人預備給你說媒呢。”諸葛宸笑著放下酒杯:“別在這兒嘟囔了,等會兒還真有事要咱們去做。”
“什麼?”管雋筠飛快吃完乳酪:“要做什麼?”
“你不是叫稚兒他們收拾了那麼多舊書,咱們去城裡買個空屋架子好了,等你大哥來了放把火少了了事。”諸葛宸笑笑:“這個事兒還得有人看見,等著要人去跟那位爺說。咱們從這以後就銷聲匿跡好了,只能是委屈咱們家兩個小子了。以後要想出人頭地,似乎更難了。”
“你就是鬼主意多。”管雋筠前後一想,已經知道男人說的是什麼了。確實是個好主意,只是去哪裡買個空屋子。
“我要是沒有這麼多鬼主意,你這王府千金還會願意跟著我走了這麼遠?恐怕早就不管不理了。”諸葛宸哂笑著,然後歇著女人的手慢慢起身:“別說那些傻話,什麼老不老?你肯定知道一句舊詩: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這白首不相離,怎樣才算?只有是兩人都慢慢老了,才會說是相攜到老。否則說什麼都不算了。”
管雋筠笑笑:“我可沒想過,早先你身邊的女人可不少。就連王漣漪那麼個小姑娘都想要跟在你身後,還說是平妻。其實我那時候真的想要有個女人做你的平妻,不是玩笑話。”
“我不想。也從來沒想過。”諸葛宸雙目炯炯有神:“不論你信不信,我說的都是實話。好像從你嫁過來以後,雖然也惱火,但是平妻這件事絕不可行。加上有了你。不會再讓人去覬覦你和稚兒該有的地位。要是有人敢要奪走本該是你們的東西,在我這裡就過不去。”
“我和稚兒該有的地位?”這話是管雋筠第一次聽到,因為她從來就沒想過自己在這個男人心裡,尤其是剛成親那段日子,怎麼會讓這個男人戀戀不忘,還要竭盡心思來維護她的優越:“這話我還真是第一次聽說。“
“是,你們該有的。“諸葛再次重申了一次自己最初的心思。其實要說多愛她,那時候真的是說不上。也不覺得作為一個宰相,會跟自己的嫡妻又少難以磨滅的男女之愛。何況作為一個宰相,要做的就是治國平天下,至於齊家卻是不值緊要的。回家以後有個女人在等著就行了,滿足男女間生理**,那麼多的通房丫鬟就足夠了。至於別的,不是一個宰相該有的。
“那你有什麼?”管雋筠沒有多問一句他原本要過什麼樣的日子。其實那樣的事情見得夠多。他的父親原本也該是這樣,只是因為加了一段世人莫可比擬的傳奇後,又有一個鮮妍至極的女人。用最寶貴的生命換回了屬於自己男人和兒子該有的尊敬後,變得不再貧乏。
“我,不用。”諸葛宸微微抿著唇,要不是因為有了她,生命就會跟父親一樣,猶如一江在山間流淌的清溪水,慢慢徜徉著。沒有激流險灘,只有潤物細無聲的鞠躬盡瘁。不用神話,只做臣子。
因為有了她,她的嗔她的怨。乃至於一笑一顰都足夠牽動人的每一根神經,情願放棄自己所有的未來,這都只是因為如果這一生為了成就一個帝王,而放棄掉屬於自己的那份悠閒自在,或者是屬於每個人都該有的男歡女愛,是不是太過殘忍?才會一再說慶幸有她。有了她這一生才沒有枉費掉,也才讓人知道為何在那些永垂不朽的唐詩宋詞為何流傳千古,外人說得再好,到底比不上自己有過的,那種刻骨銘心的愛戀。
“後來不也是稀罕得很。”管雋筠低頭看看緊扣的十指,自從離開京城,不論是在中原還是到了南中,手指上的琉璃指環都沒有取下來過。
上次依依很好奇,還問為什麼都沒看到別人家有這樣的東西,當時只是笑笑。細想想,別人家就算是有,又怎麼比得上自己的。這個可是自己男人用盡心思,最後才找到的。上面鐫刻著陰文陽文的兩枚指環,若是放在一起就是一整套,一旦分開,也不會有人看得出最初是出自哪裡。
“那要看看這個人是不是值得我稀罕。”諸葛宸跟她一前一後出了院子門,外面還是熙熙攘攘的人群,要去看看是不是能有一家空置的院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