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管雋筠點點頭:“我們走。”手一揮,那些在不遠處跟著的弓弩手全都騎上快馬,跟著她消失在視野中。
胡煒嘆了口氣,夾緊了馬肚子緊隨其後。生就了男人的脾氣,看上去卻是嬌怯怯的大小姐,真是沒有任何法子。
一騎人馬都在一個看上去毫不起眼的小村外停住,管雋筠翻身下馬。將馬鞭掖在腰間的絛子上,帶著人就往裡面走。在別人看來,不過是一隊行商,而且為首的男人看上去清雋瘦削,說不定還是個白面書生。
哪怕是後面跟著那麼多人,也不過是跟班而已。管雋筠緊抿著嘴唇看看周圍,多是些淳樸的村民。還真是會給自己找一處安身之所,而且不顯山露水。要不是派出那麼多人,跟著這麼久,根本就不會知道她隱身在此。
“小姐,不,公子。”胡煒緊走幾步趨身上前:“是在這兒打尖?”
管雋筠點點頭,始終沒有開口說話,一旦出聲就會洩露自己的身份。面上偽裝得再好,也改變不了自己的聲音,而且一旦開口就是誰都能聽出來自己是個女子。
胡煒不敢在她面前放肆,只是跟著她目光梭巡處決定要住在哪兒。管雋筠在一家客棧門口停住了,這裡就是她藏身之所。包括那個芬芬也被帶到了這裡,真以為自己會不知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管雋筠看看人:“就住這兒。”
“是。”胡煒看看上面的門額,一揮手便有人前去跟人打招呼。
管雋筠徑自進去,裡面又是那股濃郁的香氣。每次嗅到這個味道,就會讓人想到在南中的歲月。
“天字號第一號房,這邊走。”兩個看上去幹淨整潔的女子迎上來,看到管雋筠都忍不住微微一笑:“公子,隨我們來。”
管雋筠混若白玉的手上,不知什麼時候多了把扇子。輕佻地在其中一個女子臉上敲了一下,笑笑跟在她們後面進去。胡煒看到這樣子,忍不住再次皺起眉頭。這可真是有意思,管家三兄弟誰都不是這種脾氣,怎麼好好的一個小姐,就能做到這麼放浪形骸?難道身為宰相,又是管家嬌客的諸葛宸會如此?
“公子,請用茶。”想要攀住管雋筠手的那個女子,被管雋筠用扇柄狠狠敲了一下。縮瑟著不敢過去,只好委委屈屈倒了盞茶過來,看她一副不動聲色的樣子,心裡好像是揣了二十五隻耗子——百爪撓心。在這裡這麼久,每次都是遇到那些粗蠻的山間漢子。能夠見到如此清俊瀟灑的男子,還是第一次。
“嗯。”壓低了嗓子,管雋筠懶懶答應了一聲。從衣袖中掏出一錠小元寶放在桌角:“大爺賞你們的。”
“多謝大爺,多謝大爺。”兩個女子趕緊道謝,越發是笑逐顏開:“不知大爺晚間要用些什麼,奴家好去預備。”
管雋筠慢悠悠搖動著摺扇,挑起一側眉頭:“你們這兒可有可心意的?”嘴角微微一勾,露出格外輕佻的神情。
做慣了這種生意的女子都是個中高手。這種神色再熟悉不過,知道是嫌棄自己不夠出色,又不敢輕易得罪人:“大爺請稍等。”
等人出去,已經把手裡滿滿的茶水潑了出去。嘴角緊抿著,管岫筠為了藏身於此不叫人起疑,所以明面是客棧,暗中卻讓手下人去收羅不少貧家女子,做了暗娼。這種事她都做得出來,二哥知道以後簡直是奇恥大辱。
稍微有點血性的男人都不會去做這種傷天害理的事情,何況同為女人,怎麼能做這種事?她帶走那個芬芬,難道是要這麼小的女孩子在這裡耳濡目染,而後就聽她擺佈?聽報信的人說,她甚至想要芬芬日後出現在諸葛宸面前,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只有是斬草除根了。
細碎的腳步聲在門外響起,這個聲音很熟悉。很多人都說他們兩個生得很像,不過是管岫筠略顯豐腴,而自己永遠都是清瘦單薄。但是有一點,除了彼此兩人之外,沒有人可以分辨,那就是兩人的腳步聲。如出一轍,外人是不會發覺的。聽熟了這個腳步聲,管雋筠背對著門口坐下。
“方才可是大爺要奴家來送茶?”聲音不是管岫筠,可是什麼時候她都不能改變自己的腳步聲。管雋筠有些納悶,不可能會有人跟她的腳步聲一樣。
沒有迴音,門卻開了。一股熟悉而令人作嘔的香氣撲鼻而來,除了她不會有第二人。管雋筠輕搖摺扇,等著看看這個人到底是誰。
管岫筠自負得很,當初為了求皇帝饒恕她,放她活命,在皇帝御書房卻跪了三天。不進水米,加上皇太后從中斡旋,最後到底是活了命。只是從此淪為庶民,這本來就煙消雲散了。沒想到還要做出如今這種為人所不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