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說的?”說這話的人無外乎那幾個,況且是帝后午膳,能近前的人扳著指頭也能數出來:“給我去查,查到了重重有賞。還有,要是被人輾轉傳進去的話,也叫人查出來,誰是始作俑者。”
“奴婢已經叫人查到了,是皇后娘娘家的張繼保。這話原是說給張貴妃聽的,後來被張貴妃宮裡的總管太監季英知道了。他就在背後說給宮裡的人聽,沸沸揚揚傳到了萬歲爺身邊的汪皓汪總管耳朵裡,才會在皇上午膳的時候說了出來。”貞娘慶幸自己打聽得透徹,要不就是這樣子問下來,也不知道該怎麼回明白。
“皇上當時怎麼說?”聽到這裡,管雋筠舒了口氣。因為既然是張薇身邊的人傳進去的,多半就沒有好下場。皇帝最近對她的惱怒,日甚一日。只怕過不了多久就要出事,本來就是自己在懸崖邊走的人,這下只怕是把自己全都扔到懸崖下面去了。
“皇上氣得臉色鐵青,把汪總管狠狠斥責了幾句。說是誣陷當朝宰相,其罪當誅。後來汪總管說是聽人說的,皇后在邊上坐著,就沒敢說是建章宮傳出來的話。皇后又在旁邊說了幾句好話,才算是遮掩了過去。”貞娘試探著看向管雋筠:“夫人,這件事到底是可大可小。咱們府裡說什麼都不會出這樣子沒王法的事情,若是皇上當了真,可怎麼好呢?”
“行,我知道了。”捋了捋裙角:“這件事先放下,你到莊子上去一趟,就說是我說的,把今年的賬目儘快收來給我。還有田租務必要漲上去,要是不願做的人大可以不做,我不差那幾個錢,犯不著犯小人舌頭,要他們成日家在後頭好好歹歹的說。”
一上午就在為這件事心煩,沒想到還有人在皇帝面前傳這些沒來由的話,難道真以為自己是好欺負到了沒有底線的程度?
“等等。”管雋筠忽然想起了什麼:“我聽說有人打著我的名頭,在外頭拿著每月的月例銀子放債,有這事沒有?”
“奴婢不知道。”貞娘對上管雋筠精明的目光,眼睛閃爍了一下:“奴婢等會兒就找人去問問。”
“問誰?”管雋筠玩味地一笑:“你是每月到了時候就關了銀子去發月銀的,這個能夠打著我名頭放債的好事,除了你跟你身邊的人,還有第二個?”
貞娘低頭不語,管雋筠冷冷一笑:“貞娘,我自忖對你跟郭躍兩口子不薄,每月的月銀都是上上份兒。那些莊子上來的人,要見我要進貢東西,都要先過你們兩口子這關,照理說送來孝敬的紅封也不會少。怎麼還要在上頭打官司?讓我落了個放債潑皮破落戶的名聲!先說說,這個月前銀子的利息是怎麼算的?驢打滾的帳,最後都是飽了誰的私囊?”
貞娘嚇得一下跪在管雋筠腳邊:“夫人,奴婢該死。”
“我問起來就是奴婢該死,先時放債收錢的時候,可是想過這話?那時候就不該死了,白花花的銀子多好啊。誰不喜歡?見了銀子就把利益根本都忘了?!”管雋筠冷笑著:“當我是不知道外頭事兒,由著你們糊弄的主兒?只要我不問,丞相也就不問。每月拿著那幾兩銀子的賬本在我跟前走一遭,就什麼都沒了是不是!”
貞娘不敢說話,只是連連叩頭。
“說說,收了多少利錢銀子。”撣撣衣襬坐下:“府裡每月的月銀就不是一筆小數目。相府和西府裡這麼多人,不只是你們還有我跟丞相的,怎麼你要比照著我跟丞相的例銀來分,甚至要比我們多多了才安心?嫌銀子不夠花,就想出這麼損的主意來!”
“收了兩千兩的利錢了。”看樣子是瞞不過了,貞娘只好實話實說:“奴婢不敢再瞞著夫人。”
“兩千兩?!”管雋筠嘴角微微一翹:“只怕不止這個數兒吧!單是上個月,就是三千兩的進項。而你們只怕放了有五個月不止了,兩千兩這個賠本賺吆喝的買賣你跟郭躍會去做!還不給我說實話,非要我把你的老底兒全都掀了才安心?!”
“夫人,夫人饒命啊。”貞娘嚇得腿腳打顫:“實在是因為他在外頭欠了債,想不出還債的法子。想著每月的月錢銀子打從奴婢手裡過,奴婢才動了這個心思。原想等著把債務還清了,就再也不做這個缺德的事兒了。夫人明鑑。”
第七卷 宰相夫妻 第十五章 決斷
“欠了多少,難道這幾萬兩銀子都不夠還?到了這當口你還要糊弄我!”管雋筠起身踱步:“我可是把話說在頭裡,你要是指望著自己做的事情神不知鬼不覺,能夠瞞盡天下人,日後再有什麼紕漏,一股腦全都推到相府裡,那就是打錯了算盤。銀子錢你們拿了,有不是我給你擔著,這個如意算盤可是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