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去,李盡孝跟自己說起過山賊的事情,話裡話外好像都是在提醒自己,要小心什麼。可是接下來立刻就發生了,是不是有人在裡面做了內應?榮立這次沒有跟來,也只有少數幾個人才知道。
管雋筠輕拍著女兒,心思一刻不停。諸葛宸對這件事始終不置一詞,依照他的脾氣一定會問起為什麼回來要耽擱日子,原先說好一天就回京,沒回去他就來了。難道他也知道會有變故?
一刻都不要離開他,這話是他見到自己後說的話。他在擔心什麼?手指尖頓時冰涼,是不是因為朝中出了變故,所以他才會藉故出來?甚至寧可冒著被山賊截上山的危險,都不惜一試?
車帷被掀開,諸葛宸看到她平靜的臉,愣了一下:“醒了,以為你還睡著。”
“他們兩個都還睡著。”指指兩個孩子:“說了什麼,你這麼大脾氣?”
諸葛宸搖頭:“先看看他們想幹什麼吧,也未見得是件壞事。”說這話的時候好像帶著一絲放鬆,很久都沒有見過他有這種神色了。平時遇到棘手的事情,至多是沉著臉不說話,有時候還會揹著手在迴廊上踱步,等他煩過了就什麼都解決了,管雋筠也沒說出心底的疑問,很順從地把女兒抱緊:“下去走走吧,暉兒該醒了。這一早上什麼都沒吃,都餓了。”
“讓他們預備了午飯,我們被押上山,還是不敢怠慢的。”諸葛宸摸摸兒子的臉,暉兒揉著眼睛醒過來,第一句話讓諸葛宸忍不住笑起來:“爹,我們該吃飯了?”
“你餓了多久?”諸葛宸把兒子抱起來:“說不準過些時候,爹都抱不動你了。”
“我自己走。”撲通一聲,暉兒就從外面跳了下去。管雋筠搖搖頭,跟著下去。有些凜冽的山風吹拂過來,第一個想的就是把女兒遮掩好。
幾個黑衣大漢過來,手裡還拿著冷光灼灼的砍刀。站在路旁盯著一家四口,暉兒興奮地看著周圍。沒有一點怕事的樣子,看到那個狗頭柄的砍刀,非要跑上去看個究竟:“叔叔,可以給我看看嗎?”
“會砸到你的腳。”黑臉大漢說話的時候甕聲甕氣,諸葛宸抱著肩看著兒子。這小子簡直就是個惹禍精,這時候居然會記得要玩這種砍刀。
“我爹會拿著。”暉兒不以為然:“這算什麼,我爹什麼都能拿得起來。”神氣至極的樣子,透著無限自豪。沒有人在他心裡能夠超越他的爹,這是他最驕傲的。
大概是沒見過這樣會說話的孩子,凶神惡煞一樣的黑臉大漢被暉兒弄得都繃不住:“你爹這麼瘦,還能拿得起這麼重的刀?”
“我爹是天底下最棒的爹,這把刀才不夠瞧呢。”暉兒看看那把刀,沒什麼太大興趣了。轉身又跑了過來:“爹,娘,我餓了。”
“餓了咱們就吃飯去。”早就習慣了兒子無所畏懼的父母,一定都不意外兒子在任何事情面前說出來的豪言壯語。不過諸葛宸最值得驕傲的,卻是自己在兒子心目中的地位:“暉兒,這兒咱們第一次來,不認識路。你別走丟了。”
“暉兒乖乖的,就跟在爹孃身邊。”暉兒一走一蹦,牽著母親的手往前走。蕭疏的林木間,不是看到鳥雀從樹頂上飛起,發出淒厲而古怪的叫聲。
管雋筠為之縮瑟了一下,靠近諸葛宸身邊:“有些滲得慌,這裡是到了什麼去處?”
“應該是在山崖裡頭,要不也不會這麼冷。”諸葛宸有些失悔,要是知道這樣就該多穿件衣裳,或者穿得厚實一些。這女人素來畏寒,走到哪兒總是冷冰冰的一雙手。好像兩人在外人看來的性情一樣:冷峻而不好接近。
“遠嗎?”管雋筠側過臉:“早知道就多帶件衣裳,依依跟暉兒不能受涼。”
“早知道這樣,就不被人掠上山了。”諸葛宸笑笑:“既來之則安之,別想那麼多了。”
“要不然怎麼著?還能跟人處處招搖,說是當朝宰相和夫人被山大王給帶走了?”管雋筠隱隱覺得事情有些古怪。只是在男人身邊,再多的古怪都不要緊。有他有孩子就足夠了,丞相夫人實在是不夠瞧的。
接連兩日都沒覺得有什麼異樣,尤其是山寨裡的各色人等,對兩人都是很恭敬有禮。至上而下客套而周到,沒有人貿然闖入兩人的生活。依依跟稚兒也像平日在家一樣,活潑好動。暉兒甚至玩弄起那天上山時看到的鬼頭刀。
男人也是一副優哉遊哉的神情,不驕不躁只是等著人來跟他說話。還叫這些大字不識幾個的人弄了本過期泛黃的舊黃曆,找了支舊毛筆,在暉兒每日該要念書的時辰,旁若無人叫他讀書識字。
管雋筠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