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這是您要的賬簿。”如意把賬簿放到管雋筠手邊,管雋筠正在看前兩年的舊賬,上面也有她留下的種種筆跡,過去這麼久夫人還看這些做什麼?心中有疑問,但是如意也深知這裡面的規矩,不該問的話一句都不要問。平時夫人至多是說不懂規矩,但是趕上這些時候不高興,恐怕就不是淡淡說幾句了。
“擱那兒。”在賬簿上用紅筆寫了幾個字,抬起頭:“祖塋旁的幾個莊子是不是都買下來了?上面花的銀子都從我手裡過,我要看到銀子花在什麼地方。”
“是,奴婢這就去給夫人拿來。”如意答應著退下去,管雋筠皺著眉頭看完早兩年的賬簿。把玩著一串手指頭大小的明珠,不是說前些時候就有東西送來,這麼久都沒看到。
“夫人。”榮立臉色肅穆從外頭進來:“屬下見過夫人。”
“怎麼回事?”管雋筠抬起頭:“出事了?”
“是,夫人明鑑。”榮立拿著一卷冊子遞給管雋筠:“這是屬下進門的時候,從長史手裡接過來的,夫人這兩日可是要看看?”
“先說出了什麼事。”管雋筠示意他坐下,然後不許身邊再留人:“不要跟我說,又是誰闖了禍要我去收拾爛攤子。”
“這是軍中的軍報,原本這些事情不便與夫人提及。只是這件事涉及到管晉捷,皇上要擢升他為龍驤將軍。管晉捷辭而不受,皇上有些惱火。”
“辭而不受?”管雋筠看看這封信,是管晉捷寫來的信:“他來京了?”
“是。”榮立答應著:“已經到城外,屬下正好遇見,請他在城外稍等,屬下先來回稟夫人。”
“叫他來見我。”管雋筠捏著額頭,想了想:“稚兒他們回來了?”
“沒有,只有他一人。”榮立知道她在顧慮什麼:“夫人,要不屬下叫人去傳令,讓他到相府來?”
“不,到西府去。”相對於相府,那邊類似於別院的府邸被稱為西府:“我過會兒就過去。”
“是。”榮立答應著退了出去。管雋筠撣撣衣襬,依依手裡拿著一個新到手的不倒翁,跑跳著過來:“娘,您看。”把笑個不停的不倒翁遞到母親手裡。
“依依,晉捷哥哥回來了。我們到西府去,好不好?”親親女兒的小臉:“晚上不回來了。”
“爹去嗎?”依依坐在母親懷裡,手裡拿著玫瑰飴糖吃個不停。
“你爹有空就去了。”管雋筠讓人收拾好桌上的東西,給女兒套上一件桃紅色的小裙子:“走,跟娘去了。”
“哦,到西府去了。”依依依稀記得那邊家裡還有一株很漂亮的西府海棠,娘說海棠花開起來的時候最漂亮。
“姑姑。”管晉捷換了家常衣服才敢到西府,這也是管雋筠不許他進相府的緣故之一。不要他用將領的身份京城,最要緊就是為了保全管晉捷。
“回過家了?”姑侄見面,管雋筠不想問他任何外面的事情,鳳姐在家裡不叫人放心,管雋筠自己都去了好幾次,還是不得要領:“鳳姐那兒我去看過,你不論多忙也要回來看看,一個人就是多少人幫著,帶著孩子在家也不叫人放心。”
“是,我想著這次回來,要是沒什麼事兒,就把她也到軍中去好了。要不總是這樣子牽腸掛肚也不是事兒。”管晉捷先就鬆了口氣,姑姑不是肅著一張臉跟自己說外頭的事兒就好。
“你能這樣想,最好不過。”兩人在涼亭內的石桌前坐下:“你的信,我看過了。從來不問你們外頭的事兒,這次我也不想問。只是你也忒糊塗了,一個龍驤將軍算什麼?不過是個虛銜,真要是給了你我都覺得太小,你一次次往外推,讓皇上的臉往哪兒擱?”
管晉捷抿了口茶,聽到這話低頭不語。管雋筠嘆了口氣,把手邊的兩樣小吃推到他手邊:“姑姑知道你的心思,有這個韜光養晦的心思是很好的,也是保護自己最好的法子。可是你還年輕,正是建功立業的時候。大丈夫建功立業,成就不世之功勳才是你該想的事情。時不我待,難道還有什麼比這更要緊?”
“姑姑,我還是有些擔心。姑姑知道的,父親母親一直都在南中邊城,要是有什麼變故的話,也不像讓父母擔心。二叔三叔那兒我也問過,雖不是什麼大官職,只是到底稚兒到底沒有大功勳,不能靠著祖父還有父親和叔叔們的舊功勳,給自己做一道護身符。”管晉捷抿著唇:“姑姑,常有人說朝中有人好做官,又是大樹底下好乘涼。我不想做一個膏粱子弟,只想做一個馳騁疆場的虎將。”
“任何人為依靠,都不如靠你自己。”管雋筠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