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還跟前次在大宮門遙見的情形一樣,一直都以為已經百毒不侵,見到這一幕與當初女孩家的靦腆心思還是一樣。只是沒想到淚水不聽話的迸出來,因為哥哥擋著才不會被人看見。
恍惚了一下,好像有人在給自己擦眼淚。不是二哥,一下睜開眼諸葛宸坐在面前。手裡還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鮮魚面:“很痛?我不知道會這樣。”
“沒事。”綺媗那句話說對了,他和管岫筠就是命中的天魔星,凡事只要遇到他們就沒好的。剛才見到的事情一點都不像是南柯一夢,好像就是發生在身邊一樣。管岫筠說的話句句都像是聽過,她過得不好必然會遷怒於人。
諸葛宸扶著她坐起來:“先吃點東西,我還要到外頭去。你哥哥來了,想要見你。”
“我這樣子,被他看見你預備怎麼說?”管雋筠推開他的手:“我不想在他出徵之前,再鬧氣。二哥已經為我生了很多氣,我不想繼續下去。”
諸葛宸坐在旁邊半晌沒說話,手裡的面一點點冷下去:“先吃點東西,我看到綺媗端了來。不想她進來吵醒你,沒想到還是吵醒了你。”
“我不餓。”管雋筠再次推開他的手,很冷淡地看著他:“丞相,這裡不是朝堂,不用拿著你對待那些同僚的態度來對我,那些虛應的套子是你熟諳的,我不敢自詡有多瞭解你,至少比那些人知道得多。大可不必在我面前做出悲天憫人的樣子,二哥之所以每次對我不放心,就因為我們都知道,這輩子做的最錯的事情,就是我嫁錯了人。你還要聽什麼,我都可以告訴你。”
“但是我不覺得娶了你是一件錯事。”諸葛宸脫口而出,很認真的樣子看起來不像是在說謊:“我跟你說過,就算是你恨我一輩子,我都不會放手。除非我死了。”
管雋筠扭過頭:“那就耗著好了。”舉起受傷的左手,諸葛宸趁她入睡的時候,又給她套上那枚琉璃指環。看到了毫不猶豫地褪下來,一下淬到地上瞬時粉碎:“不用再拿這些把戲來唬人,真有閒工夫的話,還是做你該做的事情好了。”
諸葛宸氣得臉色鐵青,金絲琉璃的碎片滿地都是:“你歇著吧,我忙完再過來。”放下手裡的東西,摔門出去。
管雋筠捂著受傷的手肘,盯著地上的碎片良久:“如意!”
“是,奴婢在這兒。”如意一直都守在門外,聽到她叫人趕緊推門進來:“夫人吩咐奴婢什麼?”
“把面端出去倒了,再把這兒收拾乾淨。”管雋筠起身到了窗下,望著窗外已經是滿樹繁花的秋芙蓉:“看到了什麼都不許說出去,聽到了什麼就當自己是聾子,記下了?”
“是,奴婢什麼都不知道。”如意記得綺媗教給她的話,不管夫人說什麼都答應就是了。夫人不會胡亂發脾氣,但是真的計較起來也不是誰都可以宛轉的。
“下去吧。”管雋筠擺擺手,在書案前坐下。腦子裡不住會迴旋著皇帝說過的話,再看哥哥的態度,這件事有多棘手可想而知了。
隱約聽到外面有人在說話,語氣也不像是諸葛宸說話的口吻。只是覺得語氣沉重急躁,總不會是二哥真到了內宅吧?雖然是嫡親兄妹,也不像是在家裡或是未嫁的時候,那樣無所顧忌。要是沒有諸葛宸陪著,他是不好到了相府內宅的。
拉開門,管昕昀一臉怒氣在門首站著,看到曲蜷著的手臂馬上明白了:“諸葛宸,是不是?”
“我自己不小心撞了,沒事了。”管雋筠擺手,屏退一旁的榮立和如意:“哥,進來說話吧。”
管昕昀哼了一聲,跨進屋內。管雋筠轉身要去掩門,管昕昀嘆了口氣:“行了,我來好了。真是拿你沒法子。”
打量著屋子裡的陳設,管昕昀良久才轉身看著跟在背後的妹妹:“筠兒,很多東西錯了是不是都無法彌補?”
“世上唯一沒有後悔藥,只能一步步往前走。不論錯還是對,都要走下去。”管雋筠給他倒了盞清茶:“哥,有些事兒我知道你心裡過意不去。可是也是我心甘情願去做的,若不然也不能有人能改變什麼。就由著我吧。”
“你看看你這樣子,叫我放心?!”管昕昀打量著清瘦的妹妹:“瘦成這樣,還要替他遮掩。你以為你受的委屈別人都不知道?”
“哥,你願意我做寡婦?”管雋筠跟他對面坐下:“他去了軍中,只怕就是死路一條。皇上都許了我不讓他出事,難道哥哥就忍心看著我一世孤苦?我們家,沒有人不知道這種痛楚的,要不是這樣,母親何至於在家中生殉?至於大哥,更是叫人說不出的委屈。哥哥,這件事別人不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