件事始終是自己的意思。皇帝前腳剛走,不能做得太多招搖。尤其是此時管岫筠的身份相當的尷尬,她這邊是皇太后的義女,又是皇帝的義妹。可是那邊卻是南王嫡妃,卻又是不夠受寵甚至是讓南王有了廢黜之心,這件事放到誰說都是難以啟齒。皇帝更是覺得這件事丟了帝國的顏面,可是自己主持內宮,家事到底是不能蠻不講理的。只能是慢慢轉圜她的心思,夫妻沒有隔夜仇的。說不準日後,還有跟南王破鏡重圓的一天。
只是皇帝也說得很明白,不許她再攪和進跟管雋筠的事情裡面去,顯然皇帝是要把管雋筠當做是要護衛一輩子的人,就是自己這個皇后都不許再有潑醋的心思,否則那番話就不僅僅是在斥責管岫筠了。
這麼久了,還真是不明白皇帝怎麼會如此迴護她?或者是真有什麼過人之處?當初少不更事的小丫頭已經成了威風八面的丞相夫人,常常有那些命婦進宮請安的時候,都會或多或少提及丞相夫人。不怎麼交際應酬,多是讓身邊兩個極能幹的大丫鬟出面。真要出面的時候,一定是能夠讓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那個嬌怯怯的**身上。這就是她麼?為何以前都沒看出來?
“娘娘,長公主命奴婢來給娘娘回話,公主自知言語不慎惹惱了皇上,不想皇上剛剛離京就給娘娘招惹禍事,娘娘一番好意公主心領了。”香兒趕在張蓮回宮之前前來複命:“公主讓奴婢代替公主給娘娘磕頭了。”
“罷了。”張蓮擺手,顯然是不想再提這件事。管岫筠不來無外乎兩個緣由:第一,前次皇帝當面說的話確實叫人難堪,她自小在所有人手心中長大,除了有趙王一家護著管雋筠以外。別人都是說她何等晶瑩剔透,如今反被管雋筠比了下去。這口氣如何咽得下;其二就是這次南中的戰事,她確實需要回避一二。若說為媳婦者,走到這個地步也是叫人無能為力了。
“等會兒看看有什麼可口的,給長公主送兩樣去。”張蓮由香兒摻扶著下了肩輿,小心翼翼往前走:“這幾日皇太后吃齋,長信宮想來也沒有什麼可口的東西。”
“是,娘娘放心。奴婢省得。”香兒微笑著,壓低了聲音在張蓮耳邊低低說道:“奴婢到長公主那邊去的時候,似乎是長公主方才哭過了。眼圈紅紅的,奴婢想問又不敢多說。只是一個勁兒要奴婢跟娘娘謝恩,說是一家子的親骨肉真真是假不了的。”
張蓮嘴角泛起一絲笑意,皇帝最忌諱的就是這句話。這也是皇帝不在宮裡,要是真在宮裡,為了這句話又是一樁氣生。
“屬下給王妃請安。”入夜,一道黑影出現在長信宮的側殿。管岫筠坐在側殿寶座上,看著面前的黑影:“回來了?”冰冷的聲音,在初春的夜晚聽來,有點像是寒冬臘月的聲響。
“是,屬下來給王妃覆命。”黑影單膝跪地:“屬下已經打聽清楚,大王下旨冊立了側妃,只等著側妃臨盆,誕下王儲便要重新另立王妃。驃騎大將軍兵臨城下,大王大怒。說是毫無親戚之誼,還是側妃勸阻了大王。不過大王由此跟西羌大王結盟,勢必要大敗驃騎大將軍。”
管岫筠臉色異常難看,孟優這麼做就是想要把已經僭越成為側妃的綺娟立為嫡妃。而這一切管昕昀根本就沒有想過,只是想要建立奇功,難道不知道所攻下的城池,恰好是自己所嫁的南中。這樣一樣,把自己就推向了毫無轉圜的境地。不論是向著誰,都是死路一條。
也只有是對自己這樣,要是換了管雋筠,恐怕就要捧在手裡呵護百倍。從前管昕昀就不喜歡諸葛宸,除了是同朝為官以外,根本就沒有交集。可是自從管雋筠嫁到相府以後,這對郎舅可就真是親手足一樣了。
“讓你尋來的東西,可有了?”命身邊豢養的死士回到南中,還有一件更要緊的事情:“是我說的那種?”
“是,請王妃過目。”黑影取出一個油紙包裹嚴實的紙包:“裡面全是最烈性的火藥還有火引,只消一半就能灰飛煙滅。”
管岫筠皺著眉頭:“要這種火藥的話,別說是人了,就是這京城都沒了。犯不著用這麼厲害的,只要是火油就好。能把東西燒得沒了蹤跡最好。”
“是,裡面有個小瓷瓶,王妃過目就是。”黑影低垂著頭,很恭敬的樣子。
“嗯。”管岫筠這才滿意地點點頭:“做得很好,這個是賞你的。”將手邊一個沉甸甸的金繡荷包遞給他:“我有事會再找你。”
“王妃,屬下還有件事要回稟王妃。”接過荷包,黑影行了個大禮:“屬下在南中之時,聽說側王妃腹中是個男胎,大王已有廢黜王妃的心意。”
“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