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中。兵馬未動糧草先行,若是糧草不濟,如何用兵打仗?一鼓作氣,將士用命固然可貴。只是不審時度勢,貿然出兵實是不智之舉。”
管昕昀沉默半晌:“若是到了年後,只恐延誤軍機。彼時就是江山社稷的罪人,誰也擔待不起。”
“就是延誤軍機也比貿然出兵強得多,否則就是誤國誤民。這份沉重最後可不是單單一個貽誤軍機就能搪塞過去的。”諸葛宸抬頭看到姑嫂兩人從後面出來,便止住話:“嫂嫂。”
“說得熱鬧得緊,已經叫人預備午飯了。”吳纖雪還了半禮,又朝管昕昀笑道:“妹婿妹妹難得回來一次,在家裡還要說外頭那些事兒。也不覺得絮煩。”
“不過是說了兩句,新來的邸報就是這時候不說,說不準午後就要出去。也不叫人過個安生年。”管昕昀笑著看向一側的管雋筠:“好容易這幾日胃口好些了,想吃什麼就叫人回家來說。真是風吹吹就能刮跑了。”
“哪有二哥說的那樣嬌弱。”管雋筠不著痕跡地看了眼諸葛宸,忙得連胡茬都沒空刮,臉頰更是瘦的有些陷下去。不知道最近又忙得怎樣,只怕又是連吃飯的空閒都難得。
管雋筠圍著厚實的狐裘坐在車裡,同色的暖袖套在手上。諸葛宸跟著進去,坐在管雋筠對面。一沓厚厚的邸報裝在袖袋裡,顯然是還在想著剛才管昕昀談論的事情,眉宇間沒有舒展的意思。
隨著車身的震動,諸葛宸回過神看著對面的人:“氣色倒是好多了,還是沒見長好多少。”伸手去握她蜷縮在暖袖裡的手:“還好,挺暖和的。”
“這些日子忙?”管雋筠縮瑟了一下手,手指上觸碰到每日握筆寫字磨出來的繭,變得異樣安心。
“嗯,不到起更都沒回去過。”諸葛宸點頭:“方才聽你哥哥說,這些日子吃得好些了。還是這麼瘦,倒是想著你回去少些事情,能夠養好些。看來還是一樣。”
“已經好多了。”管雋筠想要抽回手,無奈十指被他攥得緊緊的,試了兩次只好作罷:“還要出去?”
“你不要我出去,我就不出去。”諸葛宸索性坐到她那邊:“外頭風大雪大,我也不想出去。”
管雋筠微微側著臉不說話,鼻翼間撥出的熱氣噴在臉頰上很是不慣。修長的手指掠了掠她烏黑的鬢髮,把她環在懷裡:“冷不冷?”
“還好。”聽到沉穩的心跳,也覺得心安不少。
馬車忽然停住了,外面人聲嘈雜。“怎麼回事?”諸葛宸輕輕拍了拍管雋筠的手背,貼在耳邊輕聲道:“不會有事的。”
“回丞相的話,前面有一戴孝女子跪在路上攔車喊冤。”外面開路的侍衛朗聲答應著。
“攔路喊冤?”諸葛宸看了眼眼睛似睜非睜地管雋筠:“我下去瞧瞧,外頭冷你別動。”
“嗯。”管雋筠點點頭:“把氅衣繫好,別受了風。”
“仙兒,外面什麼事?”諸葛宸下去大約一炷香的時間還沒上來。管雋筠撩起一側窗帷,仙兒前次生病好了,恰好她回來就跟著一起過去了。
“小姐,那個戴孝的女子攔路喊冤。一時不得走人。”仙兒趕緊到了窗帷下:“外頭風大,小姐還是進去吧。”
“你扶我下來。”管雋筠看著霧濛濛的一片,天與地幾乎沒有分別。
“小姐,這可使不得。倘或招了風寒可怎麼好呢。”仙兒不敢答應,竭力推脫著:“興許過會兒就沒事了。”
“不打緊,你扶我下來。”管雋筠搖頭,仙兒拗不過她只好扶她下來。
“求丞相為小女子做主,若是能救了小女子的姐姐出火坑。就是當牛做馬,奴婢也是一輩子感念丞相的大恩大德。”一個渾身重孝的少女跪在路中間,呼嘯的北風夾雜著炮煙般的大雪打在人臉上。
諸葛宸揹著手不說話,臉色冷肅凝重。“夫人?!”諸葛宸身邊的侍衛榮立看到管雋筠扶著仙兒的手過來,趕緊肅立在一側。
“不是叫你別下來的。”諸葛宸轉過臉:“這麼大雪。”
“車裡悶得慌,下來走走。”管雋筠穿著厚厚大氅立在諸葛宸身邊:“這姑娘怎麼了,一身重孝跪在地上。”
“求丞相和夫人替奴家做主。”聽到有人問話,一直都哭個不停地女子越發是抽搐得利害:“奴家家裡因為欠著李員外家銀子,爹孃重病不能還清。李員外就把奴家的姐姐拉去抵債,做李員外的小妾。姐姐不從,李員外便把姐姐賣進了青樓。”
管雋筠眉目微微一動:“這件事自然是有地方父母官做主,怎麼不去縣衙告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