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把手裡的事情叫個清楚,恐怕這個年都過不好。
“夫人。”外面侍立的榮立看到管雋筠帶著仙兒過來,馬上垂首行禮。
“丞相還在裡面?”管雋筠戴著厚實的風帽:“用飯不曾?”
“回夫人的話,丞相從回府開始,一直都在書房。不曾用飯。”榮立半垂著頭不敢仰視。
管雋筠點點頭,接過仙兒手裡的食盒:“在外頭候著,不用跟著了。”說著一徑推開門進去。
諸葛宸在跳躍的燈燭下看著邸報,下筆如飛,時而皺眉時而沉思,沒有片刻閒暇。管雋筠嘆了口氣,掀開食盒的蓋子將晚飯一點點擺出來,食盒最下面是一鍋熱氣騰騰的魚湯。還有一壺滾燙的女兒紅。
異香撲鼻而來,諸葛宸抬頭才發現對面小几上放著一桌飯菜,管雋筠正在收拾著散落的書本:“什麼時候來的,我竟不知道。”
“進來的時候丞相在看東西,就沒驚動。”管雋筠擺好碗箸:“先吃飯吧,要不又耽誤了晚飯的時辰。”
“原先說過你那邊吃的,沒想到一看就誤了時辰。”諸葛宸放下筆過來:“你也沒吃?”
“吃不下,有點嘔得利害。”管雋筠坐下:“索性就過來了。”
“怎麼還在吐,明兒宣太醫來看看好了。”諸葛宸喝了口鮮美的魚湯,飢腸轆轆的五臟廟終於得到慰藉,手邊還有一壺溫熱的女兒紅:“要不這麼下去,總不是個長久的法子。再說就到了年下,還有不少事情要忙。”
“青鸞我已經安置在松雲軒了,又讓府中的皎月過去伺候她。其餘的份例跟妹妹是一樣的。”管雋筠飛快看了眼諸葛宸。
“青鸞?!什麼時候的事情?”諸葛宸看著她:“你如何認識青鸞?”
“難道丞相不知道?”管雋筠有些驚訝,並沒有表露出來:“去給母親請安,母親說青鸞已在府中住了幾日,叫我妥善安置她。畢竟是二叔唯一的女兒,縱然不是親生也不可怠慢。”
“來了幾日?!”諸葛宸皺著眉:“我居然一點都不知情。”
“興許是看丞相事多,母親也就沒說。”管雋筠給他盛了半碗香粳米飯,用魚湯泡了挪到手邊:“青鸞生得好模樣。”
諸葛宸似笑非笑看著她:“與你一比,差遠了。”管雋筠第一次聽到他說這些,一下子雙頰緋紅,半垂著眼簾不說話。
諸葛宸看她含羞膽怯的樣子,笑著把她拉過來坐下:“難道不是?”
管雋筠抬頭看到他的眼睛,黑眸中那種神情似曾見過。還記得那次在未央宮的時候,他對著管岫筠就是同樣一副神情。如今他用同樣一種眼神看著自己,是因為自己跟管岫筠一樣的臉嗎?
不論自己做什麼,都只是管岫筠存在的傀儡。包括自己腹中的孩子,也只是退而求其次都不能彌補的遺憾。想到這裡,原本就不甚暖和的手已經涼透:“原本就不是,連我都是替人來的。”
諸葛宸的眼神閃爍了一下,環在她腰間的手鬆了下來:“好了,你先回去吧。這是外書房,人來人往。不是夫人來的地方。”
“是。”管雋筠顫微微地起身,淚水在眼眶裡打轉。假的永遠都是假的,就算矇蔽得了一時,也哄不過一世。終究是不一樣的:“我這就回去。”也不叫人收拾東西,微微一福退了出去。
諸葛宸看著很快開啟又闔上的房門,臉色陰沉。端起手邊的女兒紅一飲而盡。
“小姐是怎麼了?回來時候還是好好的,半天功夫就這樣了?”綺媗把仙兒拉到耳房裡:“我去外頭拿東西的時候,小姐做什麼了?”
“小姐帶著我拎著食盒去外書房給姑老爺送晚飯來著。”仙兒顯然不知道在相府是沒有姑老爺一說的,還以為是在將軍府裡的樣子。
“聽見說什麼了?”綺媗有些疑心是為了那什麼青鸞的事情,但是轉念一想又不像是。小姐從來就對這些事情不甚上心,上次沁兒也只是因為不懂規矩才發落她的。若是為了拈酸吃醋,還不至於。
仙兒搖頭:“只是我瞧見小姐從書房出來的時候,眼圈有點微微發紅。”一面說一面看向那邊的屋子,裡面亮著燈:“綺媗姐姐,你跟著小姐過來這麼久,小姐跟姑老爺好不好?”
“在相府千萬別叫什麼姑老爺,要叫丞相。就連小姐自己也是這麼稱呼。”綺媗嘆了口氣,她親眼見過兩人彆扭時候的情形,這剛好了點,怎麼又出故事了:“有句話我跟你說了,自己仔細就是。相府可是比不得在咱們將軍府裡,若是有一點錯兒,小姐是不會包著你的,小姐是掌家的少夫人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