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流蘇穗子有點打結。低頭微微蹙著眉頭,打結在一起穗子很難得解開,良久才答應了一句:“哥哥說的是,我怎麼會跟姐姐計較呢。”
管昕昀的目光始終落在那個匣子上,只是妹妹不提他也不便將話頭引到上面,畢竟是給妹妹的,送這東西的人也不是尋常人。問起來怎麼說呢?
“過兩日我要離開京城一段日子,去巡查邊城防務。岫筠若是從宮裡回來,愛說什麼你就由著她說去。四叔那天還說要接你過去住段日子,要是願意去我就叫人送你去。”管昕昀顧慮很周全:“四叔四嬸總是念著你。”
“我就住在家裡挺好的,哥哥別總為我操心了。姐姐不過是嘴上說說而已,心裡並不是那麼想的。”管雋筠順好了流蘇:“我若是去了四叔家,家裡就剩下嫂嫂跟孩子們,怪冷清的。”
管昕昀還想說什麼,只是看到妹妹那張安靜平和的臉,反倒是不好繼續說下去。畢竟都是妹妹,而且還是一對孿生的姐妹。能說什麼?
第一卷 成婚 第四章 怪事
“我這麼些日子都不在家,你每日在家都做些什麼?”管岫筠挑起一側眉頭看著在書案前專心寫字的管雋筠:“難道就是寫字不成?真是這樣的話,還要去考狀元不成?”
“做做針線,練練字。”管雋筠很專注地臨摹字帖。
“我瞧瞧你的針線。”管岫筠早就看到放在案几上的繡籮,上面一副荷塘晨曦圖只是剛開始做:“還是妹妹有出息,都會做這麼大的花樣了。也不知道跟你說了幾次,自己做針線萬萬不能有剔針的痕跡。咱們女孩兒家,這針線是頂頂要緊的。”
管雋筠也不答話,依舊在那裡抄寫《心經》,吳纖雪剛好走到窗外。本來要進去的人反而住了腳,倒是要看看姐妹兩個怎麼說這段公案。
“上次妹妹在皇太后跟前那樣子失禮,皇太后誇獎你,也不知道奉承太后兩句。皇后跟貴妃都在旁邊看著,還好是皇太后寬宏大量。要不真的著惱了,還不知道要惹下多大麻煩。”管岫筠坐在一側端起茶盞喝了一口。
“幸虧是姐姐替我兜著,要是沒有姐姐,真不知道該怎麼樣才好。”管雋筠抄寫完心經最後一個字,放下筆:“姐姐說的,我記下就是。”
管岫筠嘴角微微一撇:“嘴上說的是,心裡還指不定怎麼埋怨我呢。”一面說著已經將方才拿在手裡的繡繃扔進繡籮裡。準備端起茶盞的時候,咚一聲重重擱在案几上。管雋筠看著她,一張臉紫漲得利害。
外面的吳纖雪也是愣了一下,這也不知道是誰招惹她了:“上次皇太后賜下來兩套茶具,我特意選了一套極好看的給妹妹送來。怎麼妹妹都不拿出來用,難道是說我這做姐姐的有什麼不好,就連著御賜之物也不好來著。”
“姐姐知道的,我從不在這些器物上打攪,仙兒跟綺媗兩個又是毛躁性子,若是不小心磕著碰著了,豈不是不恭敬,又辜負了姐姐的一份心意。”管雋筠看看自己的茶盞,很普通的青瓷花樣,見慣了宮中繁華的人自然是不習慣這些。
管岫筠撇嘴一笑,沒說下去。吳纖雪在外面看得清楚,姐妹兩個截然不同的性子,是不是因為兩人從小分開以後就這樣了?→文·冇·人·冇·書·冇·屋←
“嫂嫂。”管雋筠進了花廳,吳纖雪坐在上面翻看著一卷卷厚實的賬冊。真不知道這賬冊有什麼好看的,每逢家下田莊上的人送來賬簿,吳纖雪就會忙個不停。也不知道哪有這麼多事情要做。
“來,坐這兒來。”吳纖雪指指旁邊的位子:“傷風剛好些,可是要多穿點。”
“嫂嫂又在忙什麼,瞧這手邊厚厚的賬冊。”管雋筠看看吳纖雪做了一半的針線,瞧著沒事就拿起來幫著做了兩針:“嫂嫂,這是個什麼花樣兒?怪好看的。”
“麒麟瑞草的花樣。”吳纖雪嘴角泛起一絲微笑。手邊放著一盒剛從地窖裡拿出來的酸梅,咬一口滿口生津。
“筠兒,你也該學著看看這些了。日後總是能派上用場的。”吳纖雪把手裡的賬冊指給管雋筠:“那天岫筠還跟我說,要我教給她怎麼看這些。後來也不知道忙什麼去了,就渾忘了。”
管雋筠淡淡一笑:“姐姐是該看看這些,日後做的事兒比世人都大。”
“喲,這都吃上梅子了。”管昕昀笑著從外面進來,看兩人坐在一處說說笑笑。吳纖雪笑著起身相迎:“夫君回來了,也不說一聲就來了。”
“原是看看你們素日在家都做些什麼,沒想到還是跟看到的一樣。”管昕昀看向妹妹:“傷風好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