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夫人真是有些乏。前段日子一直在忙碌丈夫的壽宴,沒能好好休息。昨日女兒過來,又給她心頭添了一絲堵。到了今日,聽到的全不是什麼好訊息。眼看這壞訊息接踵而至,她心裡都勞累了大半。
當初,女兒嫁進皇家,她其實是最反對的那個。只是在那個節骨眼上,女兒不嫁,她老公就完了。思來想去,她只能選擇了老公犧牲了女兒進宮侍奉皇帝。
想到自己那姐姐,在嫁了雲族宗主享受榮華富貴之後卻是早死,她心裡頭即不舒坦。
盛極必衰,宮夫人向來相信這個道理。只是,她們周氏的女子,似乎一個個都是這個命運,逃不掉的命運似的。
宮相如目送母親回房,心裡也有自己的考慮,緩步走回大堂繼續招呼客人。
等到壽宴結束,來的客人,都依次走了。
宮太史醉在椅子上爬不起來,宮相如只好親自扶著父親進屋。宮太史醉的時候,不忘對兒子說:扶他到其它房間睡,別打擾到宮夫人休息。
父親對母親那是真正的寵。
宮相如含笑對父親點了點頭。
剛扶著父親進了房間躺到床上,六叔突然匆匆走了進來對他比了個手勢。
“你說誰來了?”宮相如見他手勢本不太相信。
六叔用力向他點了點,表示沒錯。
宮相如皺了好看的眉宇,步子像是有些慍怒,拂著袍子要走出去,背後,傳來宮太史一聲:人家是郡主,客氣一些。
來的人正是黎季瑤。
黎季瑤是在聽說了宮太史壽誕的事兒之後,非要送禮來宮家。但是,宮家沒有邀請她來,她只好瞄準時機,等客人們都走了再過來。
三七隨她來,一路上少不了唸叨她,說她八成是要一廂情願,人家壓根都不稀罕她禮物。然黎季瑤那性子向來我行我素,管不到人家對她什麼看法。只想著自己和花夕顏感情好,花夕顏的父親過生日了,她怎能不來賀壽呢。
帶了一幅據聞宮太史最喜歡的某畫家畫的山水,趁著夜色長公主不注意,急匆匆趕來了。
宮相如走進大堂,見黎季瑤在主子的椅子上坐著,臉上風輕雲淡根本不覺自己有什麼錯。宮相如兩步上前拱手:“臣參見郡主。”
“免禮。”黎季瑤眼睛笑眯眯的,左右環顧,找宮太史和宮夫人。
宮相如的嘴角抿成條剛硬的直線:“臣的父母已經回房休息了,怕是不能起來迎接郡主。”
“哦——”聽說都睡了,黎季瑤眼神裡劃過一道寂寞。隨之,招手讓三七將自己準備的壽禮拿出來。
宮相如只好兩隻手畢恭畢敬地接過,接著道:“臣代父親謝過郡主。”
“謝什麼謝?宮太史喜歡就好。”黎季瑤像是大氣地揮揮手。
宮相如心裡只希望她早點走。然而,黎季瑤不知道怎麼回事,在這兒哪怕無聊地坐著,都不大想走的意思。
“郡主?”宮相如只好又挑了眉。
黎季瑤眼神飛快地一轉,笑他:“本郡主聽說了,之前齊小姐在白龍寺遭人毆打,是宮大人猶如天神降臨救了齊小姐的命。”
這偏偏是他不想和任何人談的話題。
宮相如帶了幾分冷薄的聲音道:“臣不過是路過見不平,盡臣的義務和職責罷了。”
“哎——”黎季瑤嘆了聲氣,倚回椅子另一側。
這時誰都沒想到,宮家又來了個意外之客。
只見夜間秋風襲過,帶過一陣黃葉的秋雨,繽紛的金黃之中,高貴的藍袍若是踏月而來,翩然落到了宮家的屋頂上。
玲瓏見著屋頂上站著個人,手裡頭收拾的碗筷噼裡啪啦掉了一地。
宮相如連忙走出大堂,走進院子裡。那個立在屋頂的男人,已是飛身下了屋頂,立在院子裡的柳樹下,長身玉立,萬丈千華,猶如月神。
“宗主!”宮相如等人是都大吃一驚。
不會兒,院子裡跪滿了一地的人。
雲塵景手裡揮著那恣意妄為的白扇子,笑盈盈的藍眸俯瞰眾生:“起來,都起來。我不過是想到宮家來喝一杯宮太史的壽酒,哪裡知道這路上被耽擱,沒遲吧?”
青虎隨他後面落到宮家院子裡頭,只要見著宮家那些小丫鬟們抱著盆啊碗啊,都可以知道壽宴結束了。所以,他這主子明知如此,還是故意要下來。
“主子——”青虎貼著自家主子耳邊偷偷說了一句。都這麼晚了,要不算了。
藍眸微眯,雲塵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