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面一轉,小小的州行刃沒有了依靠,村裡人收了錢,便把他揪住給了那兩個自稱是他父母的人。他被帶著離開了大山,來到了一個關著十幾個小孩的地方。從此開始,他們流浪在各個火車站,每天必須偷夠多少錢,否則就會遭受毒打。
在那裡,小小的州行刃在無數毆打和虐待裡,學會了用喉嚨發出聲音只可惜,第一次,是慘烈的哀嚎。
因為他不願意偷竊,雖然他很小,可是瞎眼爺爺教過,不偷不搶不騙人。於是,狠心的人販子折斷了他的雙手雙腳,把他扔去商業街乞討。
大街上有來來往往的人,有心軟善良的人,會不停地往他面前放錢。也有聰明聰慧的人,會給派出所公安局打電話。可惜,人販子看的緊,時時刻刻都在不遠的地方看著,一見不對勁就抓起他走人。
這世界有太多來來往往的人,每天都有太多的生生死死,一個小小殘疾的不會說話的乞兒,誰又真的能關注呢?給他的錢都被黑心的人販子拿走,他每天只能在好心同伴的餵食下苟延殘喘。
他餓,很餓。小時候他就容易餓,會悄悄地生吃一些捉到昆蟲,蜻蜓、蟬、天牛他也曾經在河溝裡捉魚蝦,連鱗帶殼一起咬掉,味道雖然沒有熟食好吃,卻更能填飽肚子。
殘疾的手腳無法行動,清湯粥和偶爾的幾個麵包饅頭根本無法餵飽他。他越來越餓,越來越痛苦,便開始了無法控制地嚎叫。
那嚎叫,太不像是人類。
同睡在一個屋子裡,偷東西最厲害的少年怒火中燒,拎起他便是左右開弓的幾十個耳光,扇得他雙臉紅腫。少年扯出他的舌頭,嫌惡地說反正你也不會說話,乾脆把聲帶剪了把。
說完少年摸出了他偷東西時候用的刀片,真的往他喉嚨裡割去。
然後他咬住了少年的手
人販子之一的男人被關在後院裡的孩子們各種雜亂尖叫吵醒,起床抽著棒子又要打人,卻看見了驚人的一幕。
那個手腳殘疾的孩子,正以扭曲的姿勢撲在一個少年身上,撕咬著胸口的肉。鮮血滿地流淌,少年的身體已經被孩子徒手扯開,內臟跌落一地。
血肉滿足了空虛依舊的腸胃,孩子卻滿臉都是驚恐的淚水。他哽咽著,似乎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做這樣的事情,但身體的本能驅使他繼續吃下去,吃下去了,身體才能恢復,骨骼才會重新生長,吃下去了,他才有力量。
州行刃就這麼站在吃著人的孩子面前,一言不發地盯著這個場景。
然後呢?
然後人販子驚嚇之下想要打死這個吃人的怪物,他一邊驚恐地叫罵著怪物,一邊扔掉棒子,跑出去拿起了菜刀。
四肢扭曲的小孩子遭受了生命的威脅,他身體裡某個自動的本能在經歷飢餓和殺意後,終於被啟用了。
即便四肢扭曲,即便年紀有效,他也有足夠的力量,可以撕下人販子的手臂,扯掉他脖子上的腦袋。
如此喪心病狂的屠殺,即便是在城郊魚龍混雜的貧民棚戶區,也是會被立即報警的。警察們到的很快,這些倖存的孩子們總算是被解救了。
其實他並沒有發狂,他只是本能地回擊了攻擊他的人。其他人,他從未想過傷害。
可是,曾經給他餵食的小夥伴,曾經為他求情被吊起來打的小夥伴,曾經悄悄把偷來的錢塞給他不然他被打的小夥伴全部都被嚇瘋了。
孩子們只記得人是他殺的,哭著叫他怪物,卻都把自己的事情忘記了,忘記了他們是從哪裡被拐來,忘記了他們還有什麼情人。他們都需要接受心理治療。
他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自己的心情,他不會說話,警察們也沒辦法審問一個只有六歲的殘疾小啞巴。這場事件,最終被定為人販子團伙的內部爭鬥,而他,被單獨送往另外一個省的福利院,重新開始他的人生。
他在福利院裡忍著痛苦重新弄點自己的手腳胳膊,讓它們能夠重新生長。他認真地學習運用喉嚨和聲帶發音。他要學會控制自己越來越大的力氣,以及過分強悍的身體素質。他必須學會剋制,周圍和他笑鬧的是夥伴,關愛他的是老師,喜歡他的是朋友,這些都不是食物。
這就是州行刃的童年,被他掩藏在最深處的童年,他最不堪回首卻又記得清晰無比的童年。
其實,他和喪屍一樣,都是吃過人的啊
【行刃。】
【行刃,我是穆琳。】
站在一片漆黑中沉默不語的州行刃猛然抬頭,一束光亮從身後照射而來。
【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