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主意,須知不管是誰,只要有牧庸在,縱是拼盡全力,也無論如何都要護得皇后周全;而明王你,還是當要記得自己迴天衢的初衷,是債就去還,是劫也當解了。”
明銳瞳孔倏地放大,咂摸道:“太傅是什麼意思?”
下一刻便驚醒過來:“難道太傅也知道‘國寶’一事?”
見牧庸不語,明銳只當他預設。
想太傅知道,戰神知道,那麼胤澤必然也會知道。
這個少年天子啊,到底知道他多少的事情,讓他感到此時此刻就如同透明的玻璃人一般,無所遁形,亦是無力延展,只覺虛空的生命中烙上了的那一大塊又黑又醜的疤痕,從今不再只限於午夜夢迴的時分,而是時時都在眼前,在任何一個知情人的每一個眼神裡,在奢望美好的任何一句無奈中。叫他無比強烈地生髮出恨不能在自己身上狠狠剜去一大塊那澄淨不再的生命的念頭來。
明銳驀地抬起頭看定牧庸,一雙眼睛紅得似要滴出血來一般:“太傅,我只是生父皇的氣,只是這樣而已,我至少沒有做出對不起父皇、對不起天衢的事情。
你不知道,為這一件事剝奪了我在天衢的所有歡喜,揹負著這樣的負累,我找不回自己。我也不想這樣,弄成了這樣我也很痛苦。”
牧庸頷首,深深一嘆:“知有而今,何似當初莫?”
畢竟是女人
“知有而今,何似當初莫?”
明銳垂下頭,痛惜道:“劫已論定,悔之何及!”
牧庸起身扶上明銳的肩,說得誠懇:“任何一個男人都會招惹一個女人,但知道該當怎樣離開她,只有成熟的男人才能做到。明王二十四了,牧庸相信你能夠妥善處理好此事,莫要讓天衢的百姓,見笑了。”
明銳虎地起身:“明銳不在乎天衢的百姓如何笑我,明銳只在乎太傅你如何看我?!”
對著明銳一雙泛紅的眼睛,牧庸輕輕一嘆:“明銳,你聽太傅一句,能夠挽回的盡力去做,不能彌補的,那便釋懷吧。人非聖賢孰能無過?過而能改,善莫大焉!”
牧庸一句“明銳”喚得百轉千回,聽得明銳心上一動,卻是一句話再說不出來。
舉目望向亭外,只見了夕陽返照桃花樹,柳絮飛來片片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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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的一聲脆響,一盞滾燙的新茶就應聲跌落在地。
水花四濺時,一個慍怒的聲音同時重重響起:“滾!都滾出去!”
寧心宮的宮人們壓低了頭,逃命似的輕快離去,連帶著在聶飛鳳身旁伺候多年的怡芳也懂事地迅速退出殿去。
寧心宮裡,只餘了國公炎鑄垂首立在鳳榻之前,面無表情。
聽國公炎鑄帶回來的訊息,說明王自回宮的這些日子來什麼也不做,常常在鳳儀宮附近走動,時時望著鳳儀宮出神。
聶飛鳳不覺氣極,半晌說不出話來,既妒也恨地問道:“他是喜歡上皇后了嗎?”
她說話的時候並不看著炎鑄。
不消說出那個“他”是誰,炎鑄也能夠清清楚楚地明白。
淡淡的口氣寬慰道:“天衢誰人不知睿王儒雅,明王風流!少年心性罷了,太后何須如此生氣。”
“你不懂,你不瞭解他就永遠也不會知道他是一個什麼樣的人。”鳳眸一深,吶吶道:“是別人也就罷了,可他日日想著的人偏偏是皇后冰清哀家已不再年輕,就亦不再復從前的美麗,”
聶飛鳳忽然起身,雙手捧著自己的臉,悲不自勝:“都說色衰則愛馳,你們男人,就都是這樣對待我們女人的嗎?”
在她身邊十幾年,炎鑄少見聶飛鳳卸下冰冷的武裝,也就幾乎忘記了她也有一個女人固有的溫柔。然此刻那樣迷茫那樣楚楚動人的模樣,竟一如回到了十幾年前一般,叫他忍不住走上前來,伸了手,又垂下:“皇后的青春年華太后也曾經擁有過,而太后身上的風華韻味卻是皇后如今永遠無與倫比的。”
聶飛鳳搖著頭,悲慼道:“不,哀家已經老了,跟皇后比起來,哀家真的是老了,再也比不得當年了。”
聶飛鳳輕俯下身去,纖細的身子因為暗暗飲泣而微微瑟縮。平日裡那般強勢,那般心高氣傲的女子,不想竟然也是這般脆弱的。
給娘娘講古
平日裡那般強勢,那般心高氣傲的女子,不想竟然也是這般脆弱的。
炎鑄伸手掌著聶飛鳳的肩,聲色一改往昔的蒼老,苦澀而酸楚地安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