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皇太后和少帝,看著她悲傷而柔韌的背影
他是大敬皇帝,他是開國帝王,他是竊國梟雄。
她是前朝皇后,她是端木夫人,她是一代妖后。
他要立她為後,群臣肯定反對,不過他相信總有那一日的,對付那幫老臣,總會有辦法的。
元宵宮宴,鳳凰臺恍如瓊臺仙闕。
然而,失去了她的身影、她的微笑,任是繁華滿目,也是蒼涼。
林大人與祖父大鬧宮宴,矛頭直指端木夫人,而她不知迴避,甚至犯下女子干政的大忌,猖狂而僭越。//他要立她為後,更是難上加難。他知道,她要幫他清掃朝中的汙濁之氣,她要他無奈地放手,可是,他絕不會放手!
元宵宮宴意興闌珊地散了。
流澈淨匆匆趕往披香殿,卻聽見一道清脆的喚聲:“陛下——陛下——”
他轉身望去,卻見上官蓉兒匆匆地奔過來,藍紫色羽緞斗篷急速跳蕩,飛揚如蝶。奔至跟前,她未及喘息,欠身行禮:“參見陛下,蓉兒唐突了。”
“有事嗎?”流澈淨淡淡地問,揮退侍從。
“蓉兒斗膽,想與陛下談兩句。”上官蓉兒略一垂眸,復又抬眼望他,並無羞澀之態。
“想說什麼?說!”他乾脆地說道。
“陛下,我終於明白。”她舉步向前走去,嗓音嬌柔,“陛下的意中人,是端木夫人。”
“那又如何?”流澈淨饒有意味地反問,見她俏生生地回身望來,面容上淡淡的妝彩,不同於以往的水靈與清素,別有一番嬌豔之色。
“陛下也知,如今風聲鶴唳,對陛下不利,對端木夫人更是不利。”她嘆氣道。
“如何不利?”他緩步上前,不緊不慢地問道。//
“其實,蓉兒很是敬佩端木夫人呢。”上官蓉兒禁不住他迫人的目光,垂眸清淡一笑,“剛才宮宴上她那番言辭,這輩子蓉兒都說不出,她的氣魄與胸襟,蓉兒更是望其項背。這樣一個女子,陛下自是不能辜負。”
“就是想跟朕說這些話?”流澈淨呵的一笑,軒眉問道,“不能辜負,那該如何?”
“蓉兒也不知。”她盯著他明黃龍袍下襬的繡金龍爪,聲音更輕了,“相信陛下總會有法子的,如果陛下有用得到蓉兒的地方,陛下儘管開口。”
“上官姑娘費心了。”流澈淨自當明白她的心思,淡淡地下了逐客令,“夜深了,朕派人送你回府。”
“蓉兒告退。”上官蓉兒怔忪地瞧他一眼,轉身離去。
這轉身前的一瞥,飽含無限的情意與難言的苦澀。
流澈淨若有所思地望著她消失於夜色之中,片刻之後趕往披香殿,卻於蔚銘湖畔聽到熟悉的人聲,聽到西寧懷宇與端木情的對話,也看到了兩人的糾纏。
西寧懷宇指責她與流澈瀟詩詞唱和,指責她三心兩意,也對她說:“你與我一樣,三心兩意情兒,我們一起走吧,離開這裡,去一個寧靜的地方,有山有水,有花有草,有田野風光,有大片的梨花跟我離開洛都,好不好?”
西寧懷宇從背後擁緊她:“不,我會,我會的只要你願意,這一次,我不會再放手!”
端木情一字字說道:“我不容許自己再次三心二意!”
聽聞這句話,流澈淨胸中的怒火瞬間熄滅。
很好,太好了,有她這句話,他已經滿足。
她堅決地說:不會再三心二意。是的,她不會再想著離開,她會留在他的身邊。
他來到披香殿,試探地對她說:“阿漫,你累了麼?假若累了,告訴我一聲,我不會強求你。”
因為,他知道她很累,她的心,很累。
他再次試探:“阿漫,假若有一日,我不是你想象中的那麼好,你會不會離開我?”
因為,他殺了她的姑姑、她的弟弟。有朝一日,她知道真相,會不會崩潰?會不會因為這個殘忍的真相而離開他?
——
“祖父召孩兒前來,有何吩咐?”
奉天殿,深碧楊樹參天搖曳。
流澈淨站在大殿門扇處,聽見書房內傳出一道熟悉的聲音,是流澈瀟。
他心中透亮,祖父讓兩個孫兒一起來此,定是為了端木情。
他走向書房,立定於門口,看見祖父坐在書案之後的花梨木椅上,看見流澈瀟恭敬地站在一旁,朝自己望來,目光冷淡。
流澈敏並不抬眼:“淨兒,進來。”
流澈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