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頭,便差點碰到了她。宋琅一抬眸,就在近距離中看到他虛弱又帶一點警惕的目光。她不在意地輕移開眼眸,捏著繃帶的末端,熟練地在他胸前打了個蝴蝶結,才退身離開。
年青首領虛弱地低下頭,看著胸前的優美蝴蝶結,擰擰眉,一副好像有哪裡不太對的模樣。
宋琅走到放著草藥的角落,挑挑揀揀。旁邊的伊鹿抹了一把淚,兩眼放光驚喜地說:“宋琅,原來你真的是巫醫呀?還是很厲害的那種?首領竟然這麼快就不流血了!”
聽到“巫醫”這個詞,正在低頭糾結的男人立刻抬頭看向她。
正在挑揀草藥的很厲害的那種巫醫聞言,非常矜持地點了點頭,端著大天丶朝獨特的謙虛道:“哪裡哪裡,只是略懂一點醫術而已。”
挑好鎮痛祛熱的草藥放進保溫瓶中燒煮後,宋琅讓滿臉崇拜恨不能以身相嫁的信徒伊鹿到外面找來兩根稍粗的樹枝,然後轉身來到青年首領的身邊,執起他脫臼的右手,仔細摸著他的骨。
男人順著她的目光低頭看到自己的手,眼神瞬間脆弱落寞:“感謝巫醫大人救了我,以後,我是再也無法打獵了吧?”他知道的,以前部落裡也有人這樣斷了骨,後來就再也提不起力了,直至老死都只能佝僂著身子去採集維生。
他的五官清朗分明,眼眸是深邃的棕褐色,記憶中他的眼角微微向上鉤起,側頭看向她時的神態是驕傲又凌厲的,而不該是現在這種哀傷脆弱。
宋琅動作一頓,抬頭看進他的眼裡,語氣平淡卻堅定:“你會沒事的。”她不會軟聲安慰他,因為身為醫者,往往冷淡平靜比起柔和可親更能讓病人心安。
他的眼神輕輕一震,顯得有點呆滯。
好像還是不夠,宋琅想了想,又冷聲補充了一句:“其實我剛才只是謙虛一下,我的醫術還是很不錯的,你放心!”
話音剛落,面前呆滯的男人“噗嗤”一聲低聲笑了出來,讓努力端著高冷範的宋琅巫醫挫敗地抿了抿嘴角。
正好這時伊鹿拿著樹枝進來了,聽到首領的低笑聲,訝異地張了張嘴,看向宋琅的目光更崇拜了。宋琅抓起他的右手,低聲說:“會有一點疼,你忍忍。”
話音剛落,咔噠一聲,快準狠地接好了骨。然後拿過樹枝,用一種極有韌性的長草將他的手固定好,才淡聲吩咐:“這段時間你的身體不能碰冷水,固定好的右手不要隨意移動,恢復後你的手不會有後遺症。晚點你應該會發熱,待會喝下我煮好的藥,可以鎮痛和防止感染,好好休息明早再離開,我會給你草藥,每天記得喝三次。”
一口氣說完一大串叮囑,宋琅才停下來,看著有點愣住的男人,問:“記住了嗎?”
男人愣愣地點了點頭,看著她眼睛微亮:“你是說我的手可以恢復好?”
宋琅點頭:“是的,固定一段時間後骨頭長好就沒什麼問題了,你還是可以繼續在夕陽下奔跑打獵的……等等,你為什麼一副想要衝過來抱我的樣子?我可是正直的巫醫不接受肉償的!”
看著重新充滿生氣的男人又低聲笑出,完全沒有了之前的頹廢神態,宋琅才勾了勾嘴角:“好了,我叫宋琅,是伊鹿的朋友,初次見面多多關照!”
年青首領帶著止不住的笑意,挑著眉眯眼看向她:“我叫翎,是炎日部落的首領。很高興認識你,巫醫宋琅。”
宋琅頷首:“翎,直接喚我宋琅就好。”不等回應,她就轉身看向一直站在旁邊顯得興奮但又擔憂的伊鹿,疑惑地問:“怎麼了?”
伊鹿小心地看了她一眼,說:“對不起,宋琅。之前你說過讓我別告訴其他人你的存在的,只是翎的傷勢實在是太重了,如果去找西薩部落的巫師厲,不說路途遙遠,那個巫師厲如果看不上我們帶去的東西,也是不肯為翎醫治的。所以我是迫不得已,才過來找你的。”說到最後,他已經哭喪著臉,擔心被她厭棄了。
宋琅搖搖頭:“救人要緊,我怎麼會怪你。我也沒想著一直隱瞞下去的。”
“宋琅,你不是我們這裡部落的人吧?”翎忽然開口說:“你的衣著打扮,我不曾見過也無法辨認出是什麼做的。”
“確實不是,我是從很遠的地方來到這裡的。”
“那麼……”翎期待地問:“你考慮一下要不要加入我們的部落?我知道我們的部落也許遠遠比不上你曾經的部落那麼強大,但是你孤身一人住在這裡太危險了,不如來我們部落居住?而且,我們也很需要一名巫醫,如果你願意的話,我保證我們部落上下都會非常尊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