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不缺食物並執意讓他吃下時,他才一邊狼吞虎嚥,一邊眼中淚光閃閃地看著她,看到宋琅都不好意思地側身了。
看來對於他的部落、或者說是對於這個原始社會而言,食物都是非常珍貴的,幸好宋琅的儲物戒中還存著許多壓縮餅乾和肉乾,不過由於儲物戒空間有限,只有不足兩立方,食物是為了應急用的,她也不能坐吃山空,看來還得努力自力更生了。
頂著伊鹿感動萬分梨花帶雨的眼神,宋琅用剛剛學到的幾個詞彙,加上手腳比劃,最後才艱難地讓伊鹿弄懂,她希望以後他有空時可以過來教她學習語言,並且暫時不要讓他的族人知道她的存在。
在語言不通而且不清楚部落風俗的情況下,為了人身安全,宋琅不打算貿貿然融入一個原始部落的人群,她身上有太多秘密,若是讓別人察覺,對於無依無靠的外來者的她來說並不是一件好事。
………………
古木參天的原始森林中,嚦嚦的鳥聲婉轉回響在幽靜的叢木間,黎明的第一縷暖光穿過鬱鬱蔥蔥的繁枝,落在背靠洞口沉眠的宋琅的眉眼間。
帶著被熹微晨光喚醒的愜意,宋琅懶懶起身,看了一眼安靜躺在洞裡的伊鹿,從儲物戒中拿出水瓶,又倒了些水在樹葉上,和著一小塊肉乾放在他身旁。
轉身出了洞穴,找到附近一棵樹枝蜿蜒生長倒垂至地的蔥蘢古樹,宋琅攀著蒼勁的樹幹,敏捷地爬上到十來米高處,枝葉繁茂遮住了她的身形,她挪了挪找到一個舒適的位置,將腿輕鬆擱在成人粗壯的樹枝上,雙手枕頭躺靠在古樹上。
她睜眼看著天至微明,呼吸著帶有涼意的清新叢木氣息,心中生出一種難言的感動。
她的生命永無歸途,她的靈魂無處棲息,一次又一次的穿越,她在林林總總的世界與時空中跳躍,往返不息生生不滅,找不到自己存在的意義,看不清自己的未來。得到的總會失去,牽絆的終被遺忘,過往種種都將沉入輪迴的海。
這宇宙中,所有活過的東西都會凋零,只有她無法逃脫,沒有終結,獨自彷徨在不同的時空中。唯一能給予她慰藉,能撫平她靈魂的創傷和蒼涼的,唯有這無垠飄渺又璀璨的宇宙。
她閉上眼睛,靜靜感受著,她唯一能擁有的這一切:柔軟的風,溫暖的光,平和的安靜,清淺的露水木香。
時間的流逝漸漸模糊,一如以往許多個安靜獨對天地的時刻。直到遠處洞穴傳來人聲,她睜眼轉頭望去,看到那個虛弱的少年走出洞穴,喚著她的名字,找尋她的身影。
她沒有應聲,帶著一點愉悅享受著被他人尋找的滿足。她只是靜靜看著,看那個少年找不到她後,沮喪地低頭離開,她才靈活地從樹上翻踩而下,遠遠潛行跟隨著。
確認伊鹿安全地回到部落後,宋琅爬躍上樹,仔細觀察著遠處伊鹿的部落。
部落有將近二十個洞穴,大約只有四十來人,青壯男性居多,七八個女人或提著籃簍在附近採集,或在河邊清洗獸皮,幾個小孩在追逐嬉鬧。
她看到伊鹿回到部落後,一個顯然是首領的青年男人快步迎上伊鹿,擔心地問著什麼,他身後跟隨著一群手握尖木枝或獸骨準備外出打獵的青壯男人。伊鹿支吾地說了一會,然後首領拍了拍他的肩頭,讓他回去養傷,便帶著其他人出去打獵。
一行人漸漸向另一個方向走遠,宋琅凝眸看了一下走在前頭的男人,只能隱約看到他的輪廓稜角分明,身材修長高大略顯粗獷。她在星際聯盟中曾經由於基因的增強與改造而獲得的鷹視能力,已隨著她重塑身體來到這個世界被大幅弱化了,現在她的視覺也只算是比常人敏銳一些而已。
宋琅剛打算翻身躍下,遠處的年青首領卻忽然猛地頓住腳步,迅速側頭眯眼向她藏身的樹木處望來。
似利劍般的眼神讓宋琅正欲躍下樹的動作一僵,連忙凌空一個倒掛金鉤,險險用腿勾住樹枝。
好不容易穩住身體的宋琅,在心中默默感謝教授她這一招的人——記憶中那個總是惹人厭煩的吸血鬼,當初她在中世紀歐洲生活的時候,那個無聊得長黴的吸血鬼為了膈應她,常年倒掛在她家門口的大樹上,總是半夜在她的窗前晃盪來晃盪去……
在繁茂枝葉的陰影遮蔽下,宋琅思量這個距離他應該是看不到自己的。所以他大概也只是憑藉野獸般的直覺感知到她的視線?
於是心神一定的宋琅,就著倒掛樹上的姿勢,抬頭迎著那銳利又略帶驕傲的眼神,露出記憶中那個吸血鬼的戲謔笑容,抬起手手心向下招了招,無聲地調戲:“美男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