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忽然一聲短促的驚呼,卻是巫師厲猛地翻身重重壓在她的身上,雙手牢牢地禁錮著她的肩頭。
宋琅一抬眼就對上他驚惶無措又瘋狂絕望的面容,他聲音淒厲沙啞:“別走!我不許你走!至少……不要留下我一個人啊!”
宋琅心中悲慟,伸手撫上他痛苦的臉:“抱歉……這一次,我沒辦法再帶著你了。”
聞言,他發出了一聲受傷野獸般的嘶吼,然後狂亂地俯下身,狠狠咬上她的肩膀,直至有血跡滲出也沒有鬆口。
右肩處傳來的劇痛讓宋琅皺起眉,眼中露出痛色,左手卻依然溫柔地抬起,一下一下,撫落他的後背,無聲安慰。
巫師厲漸漸鬆開口,將頭埋在她的頸脖間,頓時裸·露的肌膚染上一片溼涼。
這種溼涼微冷,從她的肩頭,一直蔓延到她的心口。宋琅微微仰頭,看著頭頂天幕上的漫天星辰,眼中也染上悲慼……
………………
接下來的日子,巫師厲似乎徹底拋棄了自己的一切矜持羞澀,每天晚上一定要牢牢抓住她的手才能勉強入睡,可即使是在夢中,他也一直不安地皺著眉,不曾散開。
終於,宋琅再也看不下去了,一把扯過眼下陰影濃重的巫師厲,狠聲問:“是不是如果能有一絲以後相見的渺茫希望,你都不會再擺出這麼一副死氣沉沉的模樣?”
巫師厲失魂空洞的雙眼頓時亮起,怔怔看著她。
宋琅扶著額頭,無奈地問:“你還記不記得我以前和你講過的,數學裡的傅立葉變換?”
巫師厲緩慢地點了點頭:“我記得……你說過,傅立葉分析是一種可以徹底顛覆一個人世界觀的思維模式。所以呢?”
宋琅沉聲說著:“是呀,它是一種顛覆性的存在。因為我們從誕生之初,所看到的這個世界就是以時間貫穿的,因此我們一直認為世間的萬事萬物都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不停改變……”
“但是,傅立葉變換卻提供了一種截然不同的觀察世界的方法,也就是頻域,而不再是時間。以往從時間上看來日新月異變化無常的世界,一旦換了一種觀察方法,卻是永恆不變的。”
“也就是說,我們眼中落葉紛飛瞬息萬變的世界,或許,也只是躺在上帝懷中一份早已譜好的樂章罷了。”
巫師厲眼中的光芒漸漸亮起,顫聲問:“你的意思是——你在不同的時空中穿梭,或許也是有規律可循的?”
宋琅讚賞地點頭:“沒錯,所以我才每到一個世界,都要去天南海北走一走,不僅是為了我的冒險夢想,也是為了能夠好好地觀察瞭解這個世界。”
“只是……”宋琅眼中神色黯淡:“我到現在也沒看出半點端倪。如果以後,我在經歷了足夠多的世界還不曾忘記初心的話,或許能發現這其中的規律也說不定。”
“所以我才說這是一絲渺茫到幾乎看不見的希望。我曾經待過的星際時代,科技發達如斯,甚至連空間都能征服,創造出異次元空間,但是在時間這個神秘的領域上,卻依然寸步難進……”
巫師厲眼中光芒漸黯,卻沒有再露出之前於世無眷無戀的神色:“至少……還不算是徹底的無望,是嗎?”
他探過身抱住宋琅,執著地要她的承諾:“反正你要答應我,如果以後,你真的能找出其中的規律所在,一定要再回來找我!否則,你走了之後,這個世界我會連一分一秒都不想再待下去的。”
宋琅伸手回報住他,聲音輕渺:“……好。”
“還是不行!”巫師厲忽然放開她,說:“你以後還會經歷許許多多的世界,見識許許多多的人,若是到那時,你不記得我了怎麼辦?”
宋琅一怔,正想好笑地反駁,他卻已經拉起自己的頸項上的繩子,扯出一條獸骨項鍊,項鍊中心是一塊獸骨,兩旁各綴著一根獸牙。
他不容抗拒地將項鍊扣上她的脖子,執拗地吩咐著:“你還要答應我,不管你未來的生命多漫長,不管你以後去到哪個世界,都不能將這項鍊摘下來。”
宋琅舉起頸項上的項鍊,中間的獸骨刻著一個字——厲。
“好,我答應你。”看到巫師厲神色一鬆後,她忍不住嘟喃一句:“怎麼大家都這麼喜歡送獸骨項鍊?”
巫師厲瞬間眯眼看她:“你說……還有誰給你送過獸骨項鍊?”
“就是翎呀,他在祈禱日的時候也給我送過一條。”宋琅不在意地說著,然後疑惑地問:“難道獸骨項鍊有什麼特殊的含義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