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甚至,他當初的死也未必不是故意。”宋琅看向綾子的眼神染上覆雜的情愫,她低聲說,“既然他生前是一名出色的陰陽師,又怎麼會躲不過那場大火呢?想必是當初他見到救你無望,才選擇赴死,並在死前給凉介下了咒靈術,死後墮落為妖,回來復仇。”
綾子怔然沉默。
“原來如此,”她低垂下眼,幽幽說,“我竟不知道他是一名陰陽師。曾經的他落魄潦倒,後來將我變成人面樹後,在我面前又是卑微到塵埃裡,而我又一直厭惡他,憎恨他,對他的種種作為也漠不關心,竟也沒發現……罷了,這份罪孽既是因我而起,也該由我終結,而且,我與他之間總該有個了斷。”
綾子閉上眼,樹枝上的一顆頭顱緩緩脫離樹身。
她張嘴咬斷一根細樹枝,漂飛到宋琅面前,將樹枝放到宋琅手上,說:“帶我去見他吧。我不能離開樹身太久,須得儘快,人面樹是他親手所植,你在這根樹枝上施法,就可以找到他。”
………………
天色已暗,夜幕低垂,空蕩蕩的街道上沒有行人。
宋琅額頭上滲出虛汗,臉色微白,手中緊握樹枝朝城外走去。
“宋琅,你還好嗎?”一旁的綾子擔憂問。
“我沒事。”宋琅虛弱搖頭,腳下步伐加快,“我能從樹枝上感應到那妖怪之前一直在奔走,到了城外之後位置卻不再變動。恐怕是與凜一、凉介交手了,我們要儘快趕過去。”
“好。”綾子說。
城外,夜風淒冷。
呼嘯而過的凜冽寒風裡,有殺意濃烈。
“嚇,嚇……我要殺了你們,都殺了……”
披散著頭髮的妖怪低聲嘶吼,神態癲狂,無數蛇狀的黑氣從他身體上躥出,襲向面前的人。
“凉介,小心。”遠處唸咒的葛垣凜一喝道。
葛垣凉介雙目眨也不眨,在無數黑蛇的密集攻擊下躍轉騰挪,防守自如。
在宋琅數個月以來的訓練之下,他的身法已經變得輕盈靈敏又不失剛強果決,此刻他速度極快,動作乾淨漂亮,身形變幻如雲捲菸舒,妖怪幾乎是必殺的全力一擊,也沒有傷及他分毫。
“看來他為了儘早恢復傷勢、增強妖力,吞噬了許多惡鬼,導致他現在神志混亂,攻擊也只是徒有其表,不足為懼。”葛垣凉介站定身,以手抹劍冷冷說道。
刀鋒一亮,他旋即出擊。
見狀,葛垣凜一右手捏住符咒,舉於唇邊,默唸八字真言。
妖怪被葛垣凉介的凌厲攻勢逼得步步後退,又要分神應付葛垣凜一的陰陽術,自是應接不暇,於是身上很快就傷痕滿布,露出了敗勢。
眼見到了絕境,那妖怪仰首悽慘地嘶吼了一聲,忽地五指成爪,抓向自己的心臟。
葛垣凉介一怔,不明其意。
“不好,”葛垣凜一倏地蹙起眉,快聲說,“他要以生命為祭,瞬間大幅提高妖力,宋琅會受不住的!”
聞言,葛垣凉介眸光一緊,果然見到妖怪身上的妖氣逐漸大漲。
他瞳孔緊縮,刀法頓時失了沉著穩重。半空中,他猛地用力一蹬樹身,俯衝而下,回防的招式瞬間轉為出擊,攻向妖怪的要害。
竟是罔顧眼前黑蛇的歹毒攻勢,不惜身受重傷,也要阻止妖怪的生命獻祭。
“凉介,停下——”
“久木鳴,給我住手!”
宋琅急促的聲音與綾子幽冷的斥聲同時而至。
葛垣凉介一愣,下意識順從她的意思,硬生生收回刀勢。
這一收勢,葛垣凉介便想起此刻情況不妙,他倉促抬頭看去時,卻發現面前的妖怪竟也怔楞在原地,呆若木雞。
“宋琅,你怎麼來了?”葛垣凜一心頭一鬆,看著眼前的情景又疑惑地皺起眉。
一路趕來的宋琅扶著樹喘氣不止,聽到他的問話,她伸手指了指一旁的綾子,艱難回道:“喏,綾子就是那妖怪心心念唸的紗玖小姐。你們這下不用殊死拼殺了,交給她解決吧!”
綾子瞥眸看來,淡淡說:“你們放心,我會讓久木鳴解開宋琅身上的咒靈術。”
幾人說話間,那邊的妖怪漸漸清醒過來。
赤紅可怖的雙目中血絲褪去,他楞楞看著面前神色冷清的綾子,眼中浮上了顫顫的水光。他翕動嘴唇,沙啞破碎的聲音難抑顫抖:“紗玖……小姐?”
“哼。”綾子鼻間冷哼一聲,算是回應。
“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