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唇角彎起一抹笑容,虛摸上他的頭。
巫師厲不安地抬起眼,努力想找尋她存在的痕跡。
“我在這裡,就在你的身前。”她輕柔地安撫說,然後伸手凌空握上了他的手:“現在,我的手就在你手裡。”
他的指尖微微一動,啞聲說:“我以為,這一生或許再也等不到你了。其實,就算是現在,我也不清楚這一切到底是現實,還是……只是自己的幻覺,就像以前許多次試藥以後,產生的錯覺一樣……”
“……”
宋琅沉默良久,然後她壓下心中的酸澀,故作輕鬆道:“吶,居然把我當成了幻覺,真是傷透了我的心哪!來,巫師厲,我們需要談談心……”
巫師厲一愣,忽然唇角也漾起一抹懷念的淺笑。
宋琅挑眉,湊近看他的唇角,笑說:“就是要這樣才對嘛!久別相逢可不容易,你別老苦著一張臉啊……”
她的聲音乍然從極近處傳來,彷彿是貼著他的唇說出的一般。
巫師厲一驚,連忙往後一仰,慌亂間,半蹲著的身體失去了平衡,向後跌落。
“哈哈哈……我又沒輕薄你,你這麼慌張做什麼?”宋琅蹲下身,好笑地看著他的窘態。
“你……”巫師厲一哽,羞惱地偏開臉。
宋琅止住笑意,說:“好吧,都怪我都怪我!彆氣了,趕緊起來吧。地上涼,我可拉不了你了。”
都一把年紀了,居然還是這麼輕易就被她逗急了,真是呀!
宋琅等了半晌,也不見他起身。她奇怪地挑起眉,飄到了他跟前,正欲開口打趣,卻是突然一愣——
他在……流淚?
愣怔過後,宋琅神色複雜地看向他輕輕顫抖的身體,心底,也湧上了同樣的悲傷……
確實是……恍如隔世啊……
………………
接下來的日子裡,巫師厲的情緒開始變得陰晴不定。
平日裡,無論是外出採藥還是做其他事情,每隔一小會,他就必定要叫喚一聲她的名字。偶爾她離得遠了些,聽不見或是沒有及時回應,他就變得急躁不安,慌亂地大叫著她的名字。
這種狂躁的情緒,在他發現別人都聽不見她的聲音,只有他能聽見時,就更是變本加厲了。
夜半時分,宋琅也總是寸步不離地守在他的床前,在他多次驚醒時,輕輕出聲撫慰,一遍又一遍地告訴他,她還在這裡。
有一次天微亮時,她估摸著他還不會醒來,就飄到了洞外曬陽光。畢竟她在上一個世界,已經將近八年都沒有見過陽光了。
然而,她很快就聽到了洞內傳來的聲響,她連忙飄回洞中時,只見到地面一片狼藉——他將桌上的書卷瓶罐都掃落到了地上,指甲狠狠摳著石桌的一角,正緊咬著唇,面色慘白。
宋琅苦澀不已,卻又對內心敏感的他無可奈何。
她知道,她這種看不見摸不著的靈魂形態,一直讓他極度缺乏安全感。她的聲音是他唯一的感知途徑,所以在發現別人都無法聽見她後,他又開始不斷地陷入了反覆的自我懷疑,懷疑她只是自己想象出來的、並不真實存在的產物……
後來,他不再重複地喚著她的名字,而是換了另一種方式——試藥。
那些他不清楚藥性、但是她清楚的草藥。
只有在一次又一次驗證了她解說的藥性,或是讓她為自己配出解藥時,他才能獲得短暫的安全感,說服自己她並不是自己的想象產物,她是真的存在。
對於他的敏感多疑,宋琅也很是頭疼,這麼下去總不是辦法,她得苦思出一個對策才是。
然而,宋琅萬萬沒想到,還沒等她想出一個一勞永逸的對策,巫師厲趁她不注意,又試到了一些奇奇怪怪的草藥……
這晚,宋琅一飄回洞中,就看到了他蜷縮在床上,瑟瑟發抖。
她又驚又怒:“巫師厲,你又試了什麼亂七八糟的草藥?!”
“我不……知道……”
巫師厲蜷縮成一團,將臉埋入臂彎中,聲音帶上了低低的、顫抖的泣聲:“宋琅,我好難受……”
見狀,宋琅也顧不上再責怪他,連忙飄到了石桌前,檢視起他的草藥——
“這是……”宋琅看著那株紅色的草藥,眸光微閃,轉眼看向床前面色潮紅的男人。
“那是……什麼毒草藥?”巫師厲微喘著顫聲問。
“……不是毒草藥。”
宋琅有點難以啟齒:“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