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半程,凌音一邊爬一邊謹慎偵查周圍的環境。
目光所及處具是一人無法合抱的大樹、蔥蘢的灌木以及不知名的野草野花。除了時不時的有細碎的蟲鳴聲傳來,她所身處的這片天地十分靜謐。
應該是剛下過雨,空氣和地面都還很潮溼,吐納間盡是溼漉漉的草木氣息。
確定身周環境大致無虞,凌音略微鬆懈下來。
倚靠著樹幹休息蓄力的她,做了幾次深呼吸。與印象中永遠帶著腥臊臭味的空氣不同,湧入肺腑的叢林綠氧清新沁涼,既醒神又解乏。
回想起剛剛那場驚心動魄的高空急墜,凌音仍會不自覺地感到頭皮發麻。尤其是在她偵查環境的時候,發現她的墜落點旁邊就是一大叢長滿長刺的矮灌木,那一瞬她當真是後怕不已。
假如她先前的墜落過程有分毫的偏差,就算之後有緩衝,一頭扎進那叢尖刺灌木裡只怕多半也是凶多吉少。
也是幸好這世上沒有那麼多的假如。
拉回飄遠的思緒,凌音垂下眼簾,認真打量起了現在的自己。
她的身上穿著一件純黑色的連體束縛衣。大概是為了達到緊縛雙臂的效果,束縛衣的兩條袖子被設計得奇長,可以在雙臂交叉於胸口的情況下,向後繞過雙肩再交叉纏在腰上,還能繞腰兩圈有餘。
凌音費了好一番功夫,才把手從袖子裡伸出來。被她擼起的袖子層層疊疊的堆在手臂上,看著好不壯觀。
凌音用手指捻了捻束縛衣的布料,指下的觸感似乎並沒有什麼特殊之處。但是,凌音可以肯定這種布料有著極佳的防水效能,畢竟她可是在濡溼的地面上趴了許久,這衣服卻沒有半點滲水的跡象。另外,這種布料應該還防塵。她爬行時沾上的泥汙,只要用手輕輕一撣一擦就沒了。
似乎還有一定的保溫作用,雖然沒什麼彈性但很結實也透氣……凌音對指間的布料頗有些愛不釋手,甚至下意識地想到,如果把這種布料拿去黑市上賣,應該能賣個好價錢。
想到這裡,凌音一怔,旋即自嘲地勾了勾嘴角。
她穿越了啊!
她和那個殘酷的、遍地喪屍的世界已經不會再有任何瓜葛了。
鬆開手裡的布料,凌音繼續對自身的探索。
手指隨著視線撫上自己的腰腹中線處,那裡原本有一粒釦子,用於固定緊縛手臂的袖子,是整件束縛衣唯二的兩件裝飾物之一。不過,它現在已經不見了,或者更準確的應該說是,它已經完成了自己的使命,所以功成身退的消失了。
墜落的最後一刻,原本已經閉上眼的凌音又睜開了眼。
不是不怕,而是不信自己會這樣死去。
也正是因為她的這份膽量,讓她親眼見證了一場奇蹟,一場釦子大變戲法的奇蹟。
凌音至今仍有些難以置信,只一粒小小的扣子竟然能在瞬息間膨脹成那麼大足以卸掉她全部衝勁的氣泡球。
當時當刻,她周身都被虛無縹緲卻有著明顯上浮力的灰黑色氣體包裹,然後在她觸地的瞬間,氣泡球噗的碎了,消失得無影無蹤。
實際上整個大變戲法的過程短暫不過瞬息,可是凌音卻把每個細節都記得清清楚楚,就像慢鏡頭回放一般。
“它的作用是緩衝,那麼你呢?”凌音喃喃著看向胸口正中剩下的那粒釦子。
腦海中彷彿有什麼一閃而過,可惜凌音沒有抓住。
關於身上這兩粒釦子的用途,凌音覺得自己應該得到過相關的資訊。只不過,她剛穿越過來的時候情況不太好。她現在這具身體的原主人,在死前可能已經神經錯亂,或者她就是因為神經方面的疾病身故的。總之,凌音剛穿進這具身體的時候,不但腦子漲疼得厲害,還幻聽,耳邊總有一個狂亂的女聲在哭嚎,要不就是胡言亂語喋喋不休。
那個穿厚底靴的典獄長除了宣佈任務以外,應該還說了不少有用資訊,無奈凌音當時的狀態一會兒瘋癲一會兒昏睡,清醒的時候少之又少,聽到的就更少了。
所以眼下在弄到那些有用資訊前,一切事宜都還得靠凌音自己來摸索。
這麼想著,凌音細白的手指已經觸到了扣身。小小的扣子通體圓潤光滑,凌音不輕不重的撫觸著。驀地,指下感覺到一點不明顯的凸起,凌音一頓,緊接著手指便對著那點凸起施力按下。
‘咔’
凸起被手指按得凹陷下去,耳畔傳來一絲細微聲響。
凌音移開手指,小釦子自然脫落,滴溜溜順著她身體的曲線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