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百靈們仍在嘰嘰喳喳地爭論著到底要不要帶凌音冒險去找她的同類。
凌音直接向它們表態道:
——不用帶我過去了。不過下一次你們再探查到我的同類,還是要記得來告訴我,尤其是如果他朝我們這邊來的話……
——你的同類要來找你玩嗎?
——我們都不大喜歡你的同類呢!
凌音不欲浪費時間在無謂的解釋上,便索性給出了肯定的回應。
——是啊,我的同類要來找我玩。如果你們看到有我的同類往這邊來,務必趕在他前面來通知我,明白嗎?
歌百靈們紛紛撲扇起小翅膀,向凌音拍胸脯保證似的。
——明白,我們明白啦!
顯然,從凌音向歌百靈們傳達意念的細節便不難看出,她找小型鳥雀幫她探查同類的行蹤並非是為了達成初衷——找同伴以及瞭解任務詳情。
經歷過之前那次異常兇險的偷襲,讓凌音恍然意識到自己彷彿忽略了一個極其重要的點。
那就是原主的身份,或者更準確的應該說是她現在的身份,還有和她一起被投放到這顆荒星上的那些人的身份。
無疑他們都有著一個共同的身份——死刑犯!
何謂死刑犯?
哪怕是來自於社會體系崩壞,法制支離破碎的末世,凌音卻也知道能被定性為死刑犯的人,多是犯下過不可饒恕的滔天罪行,是真正的窮兇極惡暴徒。
像這樣的人,就是在末世裡,也只有在末世初期,被突如其來的極端環境逼迫,才會出現相對高額的佔比。待到基地成立,制度相對規範後,這類人的佔比立刻就被急劇壓縮。
畢竟無論是在什麼樣的社會中,總是憧憬和平,憧憬正常生活的人佔著大多數。
可是凌音現在的處境呢?她被投放到的是一顆荒星,也就是說除了和她一起被投放下來的死刑犯們,理論上這裡應該不存在其他的人類。當然不排除那些死刑犯中存在和原主一樣的頂罪者或者含冤者,但是按比例來說恐怕微乎其微。
所以就現狀來看,複雜的叢林地貌和暗中窺伺的兇獸對於凌音都算不得什麼挑戰,她真正的敵人或許正是那些她所謂的同類!
小型鳥雀們的探查於凌音還是很有利的,至少能讓她先發制人,規避掉如之前那次般兇險的偷襲。
耳畔傳來細細的碎語聲,拉回了凌音逐漸飄遠的思緒。
——我們能吃一點嗎?它們看起來好好吃的樣子。
——吃一點,只吃一點,我們吃得很少的。
——好想吃啊,我聞到香香的味道了。
剛回過神來的凌音,反映了一會兒才明白過來歌百靈們所指為何。
暫時拋開對於自身現狀的思慮,凌音展顏,颯爽一揮手,大方邀請。
——都過來吃吧!
得到應允的歌百靈們歡呼著撲向果香馥郁的山棯叢。這一片的果子那麼多那麼多,它們都覬覦好久了,但是這裡早早就被那些大型鳥類霸佔,它們平時根本就不敢飛過來。因為只要它們靠近這裡,那些大型鳥類就會立刻飛過來驅趕它們,更有甚者還會狠狠地啄它們。
啄食著香甜的果實,歡喜又滿足的歌百靈們發出了共同的心聲:這個明明長得很奇怪卻格外讓它們喜歡的地行兩腳獸好好啊!
凌音笑看了一會兒歌百靈們吃山棯,突地感到後頸處一陣癢意。想來應該是她在太陽下曝曬太久,出汗太多,面板上結出了鹽粒所致。
凌音反手便伸過去撓了兩把。
指腹卻觸及到一小塊疤痕一般的凸起增生。
異樣的觸感讓凌音下意識地多摩挲了兩下,腦子裡卻在這時冷不丁地閃過一些畫面,凌音反應極快的將它們抓住了。
那是原主的一小截記憶片段,畫面中,原主被兩個身穿白袍的醫護人員牢牢壓制,另一個裝束相同的醫護人員手持大號注射器徐徐朝他們走來。畫面一轉,注射器尖銳的、粗大的針頭猛地一下刺入原主的後脊,劇烈的疼痛讓原主整個人不住抽搐。
僅僅只是一段屬於原主的塵封已久的記憶,凌音也僅僅只是作為旁觀者而非參與者,可是當那閃著寒光的針頭刺入原主的身體時,凌音竟然在那個瞬間感同身受了,不自覺的後背一凜。
沒有離開那一小塊凸起增生的指腹又細細摩挲了一個來回。所以,這是原主記憶中那次痛苦的注射後留下的疤痕?
凌音歪了歪頭,總感覺有哪裡不對。原主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