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輪咕嚕咕嚕地轉了起來; 陸季遲蔫頭耷腦地往車壁上一靠; 心裡又甜又喪。
甜的自然是自己竟然不是一廂情願,喪的是表白沒成功,反而撞得人家一腦袋包什麼的……
這下大概是真的要失戀了吧?
想起姜姮捂著腦門淚眼汪汪; 好半天說不出話的樣子,少年抬手摸了摸自己同樣隱隱作痛的額頭; 長長長長地嘆了口氣。
連禽獸都做不好,陸季遲你可真行。
“殿下!殿下等等!”
卻是長豐酒樓的小二突然追了上來。
陸季遲勉強回神; 撩起車簾往外看了一眼:“怎麼了?”
“姜姑娘讓屬下把這個交給殿下。”
陸季遲一愣; 抬手接了過來。
是瓶藥膏。
化瘀止疼用的。
“姜姑娘說殿下派人請去的大夫已經幫她上了藥,她已經沒事了,請殿下不要擔心。”小二忍著心中澎湃的八卦之意,一本正經地轉達著姜姮的話,“另外她還說自己很喜歡咱們酒樓的飯菜; 明天這個時候還會再來。”
陸季遲愣住了。
片刻; 耳朵一點一點燙了起來。
“我……知道了; 咳,你回去吧。” 故作鎮定地擺了擺手,少年放下簾子縮回腦袋,看著手中的藥瓶呆了一會兒; 咧嘴傻笑了起來。
她沒有生氣。
也沒有後悔喜歡他。
早知道就不跑了。
雖說當時的場面實在尷尬得叫人恨不得挖個洞鑽下去,但他以前也沒少在她面前出糗,沒準她早都習慣了……
想到這,少年頓時懊悔不已。
兩輩子加起來第一次表白啊!
就這麼狼狽地夭折了!
……要不掉頭回去?
好像有點蠢……而且老媽還在宮裡等著……
算了,還是明天吧。
***
就這麼又甜又悔地糾結了一路,皇宮到了。
陸季遲寶貝似的握著那瓶藥膏下了馬車,腳步輕飄地往壽寧宮走去。
他已經好幾天沒有進宮請安了,方珍珠有些擔心,就隨便找了個藉口,派人把他叫了進來。
“兒臣拜見母后。”
方珍珠正拿著本菜譜在研究,抬頭看見不僅瘦了一些,表情也有些怪異的兒子,頓時就愣了一下:“你這,怎麼回事?”
情竇初開的晉王殿下這會兒滿腦子都是粉紅泡泡,根本沒心思思考別的,往老媽身邊一坐,心不在焉地答了一句:“什麼怎麼回事?”
“瘦了,臉色也有些不對勁。”方珍珠皺眉,“你這幾天跟誰在一起呢?幹嘛去了?”
陸季遲愣了一下,稍稍回神:“什麼也沒幹,就在家裡窩著啊。”
在家裡窩著能窩成這樣?
方珍珠才不信呢,狐疑地看了他兩眼,又問:“你是不是幹什麼壞事了?”
陸季遲嘴角微抽:“你覺得你兒子我像是會幹壞事的人?”
“怎麼不像,”方珍珠涼涼地說,“五歲就會偷我藏起來的小零食吃了,六歲就知道毀屍滅跡,把打碎的花瓶偷偷拿去扔掉,十歲那年更是把隔壁小胖子抽得一臉血,害得他老媽好長一段時間見著我就甩臉……”
陸季遲:“……”
“所以,說吧,你又幹什麼壞事了?”不等陸季遲迴答,方珍珠突然想到什麼似的一下直起了身子,“突然瘦了不少,精神又恍恍惚惚的,我說你不會是染上什麼黃賭毒的毛病了吧?!”
陸季遲:“?!”
“是不是齊家那小子帶你去的?!”方珍珠被自己腦補的嚇到,已經開始擼袖子了。
陸季遲整張臉都抽了一下。
他想說我什麼毛病也沒有,只是一不小心戀愛了而已,然而還沒開口,就見一身玄黃色龍袍的昭寧帝大步走了進來。
他懷裡還揣著個軟乎乎白嫩嫩的小不點,正閉著眼睛嗷嗷大哭。
“哎喲這是怎麼了?”已經徹底變成孫奴的方珍珠頓時就顧不得倒黴兒子了,快步上前接過小傢伙一看,心疼了,“這是餓了吧?快快,來人,傳奶孃!”
“原來是餓了,”昭寧帝不著痕跡地揉了揉僵硬的胳膊,“朕還當他怎麼了呢,閉著眼睛一個勁兒哭,怎麼哄也不肯停。”
奶孃很快就來了,方珍珠一邊把大皇子交給她,一邊納悶地問昭寧帝:“今兒怎麼是陛下帶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