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或許已經和狄文廣天人永隔,忍了許久的眼淚終於再次決堤而出,氾濫成災。
她的淚水大滴大滴地掉落在了白色的手絹上,很快地,手絹上隱隱透露出了什麼金色的微光,只是秦夢綿專注於自己的愁緒之中,渾然未覺……
再然後,不知何時,那個高大的身影已經悄然站到了她的身後。
柏樺最後還是在這個地方找到了她,他來到她身邊的時候,看到的就是秦夢綿獨自拭淚,黯然神傷的悵然模樣。
“你果然在這裡,不是買了一起回A市的機票嗎,我是來接你一塊去機場的。”柏樺不動聲色地站到她右面,思忖片刻,低聲開口道。
“哦,不好意思,還要勞煩你找過來。”察覺到柏樺的出現,秦夢綿下意識地把那塊手絹塞藏進了自己的大衣口袋裡,微微調適了情緒,然後迅速抹去了臉頰的淚水,輕聲道。
“哎,當小可曾說你和狄文廣兩個人關係匪淺的時候,我一直都不願意相信,或者只覺得是狄文廣在一廂情願地喜歡你,如今看到你為了他如此黯淡無光,傷心欲絕,我才終於明白,或許一廂情願的人,根本就是我和小可。”柏樺搖了搖頭,無比感慨道。
“其實我對他的感覺,連我自己都還沒有搞清楚,不明不白,只不過有些感覺,越是逃避,越是剋制,就越是清晰,很抱歉,柏樺,當然我也很對不起小可,是我一直遮遮掩掩,躲躲藏藏,一拖再拖沒有對她坦誠相待,這次回去,我真的很想親自向她賠禮道歉。”秦夢綿若有所思地恍惚應著。
“可能暫時沒辦法了,小可已經申請了調B市雜誌分社工作,短時間內不想再回來了吧。”柏樺無不感慨道。
那麼多年的好閨蜜,卻偏偏為了感情,宋小可還是選擇了逃避和遠走。
“不管怎樣,總有機會見到她的,我還是要親口,對她說抱歉。”秦夢綿執著地應著。
“給她點時間吧,會好的。”柏樺附和著低聲安慰了一句,順手看了一眼手錶時間,繼而低聲道,“時間也差不多了,這個點比較容易堵車,我們還是儘早出發去機場吧。”
“嗯,走吧。”秦夢綿再度留戀地凝神望了那片茫茫大江一眼,終是慢慢地轉過身去了。
兩人一道離開,上了車之後,秦夢綿才像是想到了什麼,輕聲開口道:“對了,柏樺,我差點忘了問,那個影片你們有辦法恢復嗎?”
“很可惜,沒能恢復。”提到這個,柏樺略帶遺憾道,“不僅如此,我的同事把電腦運回局裡之後,交給了資訊科技科,結果那裡的同事好不容易破解開啟了系統,可沒想到整個科裡的系統都中病毒了,連累科裡很多資料都被徹底刪除了,真是沒料到,那個‘駭客’還挺厲害,是我們掉以輕心,低估了那傢伙‘種病毒’的實力。”
“我想能做這個事的,應該是季彥彬當年的好室友,也是他現在的好下屬陳強吧,在大學的時候,我就聽說陳強黑電腦的能力超級強。”秦夢綿一聽,立刻敏感地聯絡起來。
“又是陳強,他和季彥彬兩個人狼狽為奸,想必是知道季彥彬不少事了,看來要讓王達多派人盯著他了,說不定能從他那裡找到線索。”
“嗯。”
“對了,既然說到這裡,我想有些話我就坦白說了,雖然現在狄文廣失蹤,不過季彥彬擄劫你們,逼他跳崖是事實,而你是唯一的目擊者,如果我們警方要提出上訴,秦夢綿,你願意做證人嗎?”
“我……很抱歉,我不知道。”秦夢綿萬分糾結,面露難色道。
是啊,於情於理,於法於紀,她都應該義不容辭,去揭發他的罪行,可是一想到真的要和他對薄公堂,把他推入監獄,秦夢綿終究還是存了些不捨。
畢竟,季彥彬本可以連她也一起殺害,讓她徹底閉嘴的,可是他沒有,他手下留情了,他只是讓她沉沉地睡了一覺。
最重要的是,季彥彬更沒有把她棄置荒野,讓她凍死在懸崖上,他離開後沒多久,就買了電話卡匿名報警了,而且還撥了120,找來了救護車。
不管怎樣,他還是救了她,一報還一報,她好像也並不是真的想要對他“趕盡殺絕”,出於感情層面考慮,她不捨得,她狠不下心。
“算了,沒事,就算你願意出庭,也不一定告的了他,季彥彬身邊的法律顧問都是巧舌如簧的知名大律師,恐怕也會狡辯,況且除了你這個人證我們這邊也並沒有任何影片或是其他證據能夠顯示他去過那裡,犯過案,還是先不要打草驚蛇了。”
“柏樺,謝謝你的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