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凝神望了母親遺像和墓碑片刻,季彥彬就打算離開了,轉身之時,他卻突然聽到了不遠處傳來的窸窸窣窣的腳步聲。
他循著聲源望去,只見那一身紅色羽絨服的女子便悄然映入了自己的眼簾。
是她?
季彥彬一眼便認出了她,只見她正微低著頭,好似正朝著這邊走來。
他警覺地迅速離去,下意識地先躲到了附近的大樹邊上。
此刻專注視線於她的季彥彬並沒有發現,他身後一直尾隨跟蹤他來到墓地狄文廣,其實也正躲在距離他不遠處的另一棵樹下。
原本祭拜完自己的父母之後,秦夢綿就打算離開了,可是也不知道是受了什麼力量的驅使,還是受著原先習慣的作用,忍不住來到了這個墓地前。
就算她明明知道,這是季彥彬生母的墓地,就算,她明明很清楚,自己早就該和他劃清界限了,但對於這個一直以來都很關心照應過自己的慈愛和祥、無比堅強的女人,每年的這個時候,秦夢綿還是由衷地,想送上自己的一份緬懷和敬意。
只不過,每每看到遺像上她那張年輕時明媚漂亮的遺像,秦夢綿總會聯想到季彥彬,回想起在這片土地上,他們兩個人,曾經相互扶持,彼此相知相守的情景。
有時候,秦夢綿真的覺得,兩個人同病相憐,連悲傷都何其相似。
秦夢綿的母親,因為難產而死,而她的父親,就在同一天的大年初一,因為執勤時的一次突如其來的事故,意外喪生,她的母親和父親,雙方連彼此的最後一面都沒見到。
至於季彥彬,還沒出生,他的父親就已經帶著另一個女人私奔了,而他的母親,含辛茹苦地獨自撫養他,未在嫁人,到最後,這個偉大的母親,為生活所累,在冰天雪地的冬天,死在了自己的工地上。
他的母親,偏偏這麼巧,也是同樣去世在幾年後的大年初一。
大年初一這天,本該是舉家歡慶的好日子,而她和季彥彬,卻要在這一天強顏歡笑,然後來到這裡,用悲傷,祭奠自己在這個世界上最親的血脈。
懷著複雜的思緒,一如往常一般,秦夢綿把手中的一束白菊花,輕輕地放在了她的墓前。
秦夢綿也彎下腰,慢慢地蹲在了墓前,小聲地對著墓碑說著什麼。
“季阿姨,又一年了,好久沒來看你了,不知道他是不是已經來過了,真是諷刺啊,以前我們做鄰居的時候,我和他親密無間,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無話不談,可是現在,我們倆卻徹底分崩離析了。”秦夢綿凝望著那張遺像,無不傷感道。
“季阿姨,或許你在‘天堂’也都看到了吧,他變了好多,他好像已經再也不是那個我認識的鄰家哥哥了,他野心勃勃,他利慾薰心,他好像已經徹底被金錢矇蔽了雙眼,除了財富,親情、友情、愛情,他好像已經通通看不見了,為什麼他會變成這樣呢。
季阿姨,我一個當警察的朋友提醒我說,他很危險,要和他保持距離,其實我也一直心有慼慼焉,我覺得他一定做了什麼我不知道的不可告人的事,有時候我還是會為他擔心,就算我們之間的維繫已經蕩然無存,但不管怎樣,我都很希望,過去的那個他,能夠回來。
季阿姨,願你在天之靈可以保佑他,讓他能夠儘早,回頭是岸。”
秦夢就這麼心事重重地不斷低喃著,傾訴了好一會兒之後,她感覺腿有點酸,於是便打算慢慢地站起身。
結果就在起身的時候,一個黑色的隨身碟,卻悄然躍入了她的視線之中。
作者有話要說:
☆、第五十八章 本性畢露
秦夢綿下意識地又重新彎下腰去,蹲下身把那個隨身碟撿了起來。
這是誰留下的呢?難道是他?
思忖之際,秦夢綿已經把隨身碟拿在了手裡,細細地端詳起來。
整個隨身碟都是黑色的掛鏈式,不過在背後的黑色那面上,好像刻意鐫刻上了什麼金色的字母,J·I……J,季?難道他曾經來過這裡了?
這樣想的時候,秦夢綿不自覺地四下張望了一番。
與此同時,當正躲在大樹後面的季彥彬一看到秦夢綿從地上撿起了什麼,條件反射地一摸自己的大衣口袋,恍然便意識到了什麼,頓時心嘆糟糕。
來不及考慮秦夢綿到底從那兒看出了什麼端倪,季彥彬忙不迭地飛奔著衝了出去。
“不用看來,那是我的。”說話之時,季彥彬已經迅速站到了她的身邊,伸手便欲去奪那個隨身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