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是要將自己軟禁起來?!這是她家裡,她憑什麼做主?!
周秀怒氣翻湧,大喘氣咳嗽起來,直咳的滿手是血沫。
“你,憑什麼!”
周秀任憑自己咳血,也要將話說出來,一頭散亂的發如稻草糾纏。
她憑什麼管她?!她都已經這樣了,為什麼不放過她?!
“憑你不自知,任病情發展。”
“憑你善妒狹隘,錯過了治療機會。”
“憑你愚蠢,將病染給了村裡人,還染給了你爹!”
秦玥一雙外露的眸子亮如天上星,閃光炫目,直看的周秀要遮上眼,遮上臉。
她與她相同年歲,如今一個美嬌娘靜立,一個苟延殘喘臥床。這,太戲劇!
周秀忽又疾咳,緊皺的肺和急促的喘息直將她折磨的抓緊了衣襟,抽搐的將自己蜷成一團,成為黑夜裡渺小的陰影。
秦玥安靜的像夜一般,分明是清秀的面孔,卻看著寒涼卷著夜風,呼嘯閃過幽密。
“現在,我問你幾個問題。若你不是冷血無情的人,就請為那些你碰見的朝他們咳嗽的人捏一把汗,冷靜下來想一想,告訴我,你從出獄,都去過哪些地方,見過什麼人!”
周秀抬起頭,動作緩慢的像特製電影鏡頭,呵呵笑了兩下,瞧著秦玥像瞧了一場笑話。
“你以為你是神仙嗎?你能救多少人啊?”
“你不就是一個被人用過的破鞋嗎?還想當觀音菩薩普度眾生呢!想得真美啊!”
秦玥嗤笑,輕輕攏了自己的發,突然有點溫柔了,淺笑著開了口。
“你出獄的時候身無分文,衣衫襤褸。”
“你生著病,當務之急是看病。但你沒錢,所以你偷了獄卒的錢,到一家不起眼的醫館看了病拿了藥。”
“賣藥花光了你偷來的錢,你沒有銀子再為自己換一身衣服,但你不想接受路人嫌棄鄙夷的目光,所以你淨找些人少的小道,一路走回周家村,幾乎沒有遇上什麼人!”
“我說的可對?”
秦玥尖厲的目光一直盯著周秀,見她的面孔在自己不斷的話中漸漸龜裂,就知道自己猜的不是全中就是十之八九了!
這樣便好,沒有太多的路人受到影響,不然,肺結核會像瘟疫一樣爆發的!
婆娘在廚房大火熬藥,著急忙慌地一邊煽風一邊往這邊張望。秀秀一直咳,那狐狸精到底在跟她說什麼?
周秀爹在周秀屋門口站著,看著聽著,十日之期讓他幾乎心跳驟停,手指劃在門框上被刺了深長的木刺都不自知。
“玥娘,你救救秀秀啊!”
他知道,這顫抖不已,又僵在口邊費了極大勇氣和臉皮才說出口的,是他的聲音。
此時除了求救,他還能做什麼?
他顫巍巍進到屋裡,站在離秦玥兩步遠的距離,雙目血絲遍佈,半浸水光,喉嚨眼兒綿軟一團堵的將要奪人呼吸,他咽不下那梗阻的異物,直接張嘴呼吸。
“玥娘你能來,就是要幫秀秀的是不?玥娘,叔求求你,叔是真心求你的,一定不再做什麼錯事!你救救她吧,她才不到二十歲啊!”
四五十歲的男人說著說著便是老淚縱橫,溼漉漉劃在面上溫熱一片,縱深的皺紋閃了一條又一條。
“叔,你也得吃藥。”
秦玥沒有回答他,只淡淡吐了一句,“你們倆人都需要單獨治療。明日我將你的藥拿過來,以後只能勞嬸子照顧你倆了。”
“你們兩人的東西,絕對不能和別人混用。以前沒有單份的,現在就分開,一人一份,只能自己用。還有這房間,每日定時通風,不能閉塞。”
“周秀,將你整理乾淨,速度的將頭髮,臉,還有手給洗了。當然,提前是你想活著,若不想,大可不必。”
“最後一點也是最重要的一點,不要面對著別人咳嗽吐氣,不要將你們的唾液以及口氣傳給他人,不然整個村子都會被毀了的!”
“周叔,你可能按我的話去做?並且保證周秀也能這樣做?”
秦玥目光澄澈看他,一番叮囑下來,已是不想再說任何話。
“能,能!我一定按你的話做,一定一定。”
秦玥抬腳就走,她口罩上的藥是有時限的,時間長了也就沒效了,為防自己染病,最好是及時退出來。
“玥娘!”
周秀爹卻急急跟出來,擰著自己的手指,磕磕巴巴地問:“玥娘,秀秀她,可,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