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一來,就把她送到醫館了。”
秦玥挑眉,眸光涼薄:“不是我師父那兒吧。”
是問話卻也篤定了不是。
王玉蘭快速說道:“不是,去了南街,那兒有一家小醫館。”
不去師父那裡定是怕查出她的偽裝,那周秀就是假孕咯!
“李老爺!”秦玥明眸閃著熠熠的光,收網繳魚,志在必得。
少女朱唇潤澤勾起:“你那愛妾懷了你盼了多少年才盼來的孩子,你就讓她去一個不起眼的醫館?”
李源春心中一咯噔,啞口無言愣在原地。家奴見老爺這般表情,像被小娘子拿捏到什麼,都緩緩豎了棍杖等著李源春發話。
秦玥又一挑唇垂眸輕笑,淡淡道:“眾所周知,這臨安鎮最好的大夫是許老先生,您這位愛妾可是不會看人,怎麼到了小門戶的醫館?孕婦小產,後期處理不好,可是會落下終身難再孕的後患啊!”
“李老爺,作為事發店鋪的東家,我願意與您一道,去將你家愛妾請到臨安鎮最好的醫館醫治,所有費用我來出!”秦玥直直注視李源春,那清涼逼人的目光竟是將其看出了一身汗。
李源春心驚,他分明是來討問這女人的,怎一句話被她鉗住了!
可是做為一個年過半百的男人來說,終於有了第一個子嗣的訊息,高興是高興,可也怕女人給他戴綠帽啊!那關乎的是他作為男人的尊嚴和自家門面的青白!
面前女人說的話的確讓他起了疑心,而且疑心很重。他相信遊方道士的話,也直覺自己的運氣太好。他三十年收了十來個女人,不說夜夜笙簫,也是隔三差五的風流,三十年都無所出,周秀一來就懷上了,高興過後的現下,站在陽光漸盛刺人眼的街面上,他滿心的都是陰鷙慌張和疑雲。
他怕,怕自己的女人懷的是別人的種,怕他頭頂上即將帶上綠瑩瑩的帽子。更怕的是,周秀沒了這孩子,他這輩子是否將斷了香火,沒了後人!
“小雨阿勤,你們倆留下來看著家。”秦玥扶著兩個孩子的肩膀,淡笑無慮,“放心,嫂子會安全回來的。”
“我們等嫂子!”倆孩子竟是異口同聲,互視對方一眼,雙生子的感應異樣凸起。
秦玥合眸輕笑。
“請吧,李老爺!”少女話聲利落鏗鏘,音落轉身往南街走,身後眾人疾步跟上。
“老爺?”一人上前問話。
李源春收斂了面上的僵固,抬步跟上:“走!”
單間的醫館病床上,周秀淡米分的衣襬沾滿乾涸的鮮血,瞧著扎眼刺目。她瘦尖的臉有些蒼白,額前碎髮靜靜垂落著,看著清苦憐人。她輕輕摸著衣服上乾硬的血跡,唇邊勾著快意的笑,眼中滿滿的荊棘開花的尖銳邪麗。
一旁的小丫頭膽戰心驚地如坐針氈,她懷的可是老爺的第一個孩子,就這麼沒了,老爺還不打死她。
屋內的大夫面色難看,擺著手來回疾步轉著,彷彿遇上什麼難事。
街上腳步聲漸多,周秀抬眸,來了。
她起身靠在床邊,眸中突然化開雨霧般盛了淚水。
“秀秀姑娘!時隔兩月多,我們又見面了!”秦玥步入醫館,打量著榻上柔弱梨花帶雨的蒼白女子,語調輕快凌厲,毫無故人再見的激動。
“嫂子……”周秀睜開盈盈明眸,眼中淚珠恰時滾落,滾燙砸在後來的李源春心上。
“老爺!”周秀望見李源春,頓時滿面委屈傷痛,淚珠掉的更多:“奴家沒能保住老爺的孩子,對不起老爺的厚愛!”
李源春被這柔弱小心的樣子觸動,忙上前攬著她:“你受苦了。孩子還能再有的。”
周秀使勁往他懷裡蹭著,嬌嫩的輕哼,“這是奴家和老爺的第一個孩子,也是老爺的第一個兒子啊!奴家真是……”
嬌媚的女人抬眼望站在一旁看戲的秦玥:“嫂子向來寬和,怎容不下秀秀?即使你對秀秀有意見,朝我一個人來就好了,為什麼還要傷老爺的子嗣啊!”
女人聲淚俱下,蒼白的臉痛苦不堪,甚是心焦。
李源春心頭的火又要升起,那真的是他的孩子啊!他日夜耕耘,周秀的身體有什麼變化,他能看不到?絕對沒有別人碰過她!
他竟跟著這女人來此地聲討自己的人!真是著了魔了!男人悶了火氣握拳起身要拿捏秦玥。
秦玥卻是沒搭理她,問向一旁的大夫:“大夫,這位是什麼情況?”
那人看著心糟糟地,臉上五官都要糾到一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