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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舒對古葉氏說的話,真的狠。她明確地告訴古葉氏,她和弟弟會供養每年清明節跪在爹爹的墓前祭拜的娘,而不是坐在京城享清福,不盡為人妻之義務的娘。以夫為天的時代,一個女人,夫君死了五年,她卻一次都沒去過夫君的墳前祭拜,也只有沒有長輩管事的古府,才能容忍古葉氏繼續留在古家,而不是逐出府,從族譜上除名。
青舒的一擊,便重創了古葉氏。古葉氏這才回過味兒來,若是已逝夫君唯有的一個長輩,住在古家村的老族叔,想要逐她出古家族譜,輕而易舉。古葉氏這下慌了,她要回去祭拜夫君,她是古家人,她不能讓女兒在老族叔面前說她的不是,她不要被老族叔從族譜上除名。於是慌張地喊人快快收拾東西,她要回鄉祭拜夫君。
自那日起,古葉氏對青舒很是忌憚。她罵青舒,只敢在背後,再不敢當面罵。自從吃過幾日難以下嚥的粗糧後,她隱約意識到,古府變天了,她在古府排第一的位子搖搖欲墜。又經了此事,她徹底地明白,古府的天確實變了,現在一切都是青舒說了算,不管是古強還是蘇媽媽,還是全府的人,都只聽青舒的,下人叫她一聲夫人,也只是一個稱呼而已,忠心的物件只是青舒。
離京前一晚,青舒告訴古葉氏,明日寅時一刻起床,寅時二刻古葉氏與青陽悄悄離府趕到城門口,等到城門開啟,立刻出城。起那麼早,古葉氏不願意,但對上青舒看過來的清清淡淡的一眼,她妥協。
於是蘇媽媽悄悄告訴古強,夫人面前,只有小姐能說的上話。言外之意,青舒治得住古葉氏,青舒的命令,古葉氏不敢違抗。與蘇媽媽同古強說的不差,得了警告,古葉氏的馬車裡安安靜靜的,再沒鬧出什麼動靜來,大家便繼續趕路。
突然,徒步走在最前面探路的吳榔頭一抬手,作了個停止前進的手勢,回頭,又作了個噤聲的手勢,指了指左前方樹木繁茂的方向。
一行人止步,男人們動作迅疾地抽出藏在車馬上的棍棒,快而不亂地將車馬護在中間,蓄勢待發。
一切又安靜了下來,躁動的牛馬也被幾個車伕安撫住,車裡的女眷不安地抱住各自的孩子,不讓出聲。
青舒倒是鎮定,她相信古強,相信府裡一干男丁的戰鬥力。至於青陽,這會兒靠在小魚身上睡的正香,什麼也不知道。小娟則是瞪圓了眼睛,盯著車門簾,一副稍有風吹草動便要一腳踹過去的架勢。
聽力出眾的幾個男人一邊警戒,一邊側耳傾聽。隱約的,呵斥聲、吆喝聲,似乎還夾雜著刀劍相碰的聲音,自左前方的林間傳了過來。
顧石頭很想過去探看一番,但公子有交待,進鎮前,他不得離開古府車隊獨自有所行動。
六個捕快忍不住,帶頭的一個匆匆對顧石頭說了一聲“我們去看看情況”,便順著聲音跑過去,身影很快消失在林木中。
過了大概有一刻鐘,呼呵聲與奔跑聲越來越近,似乎有人追逐著向他們的方向跑來。
須臾,林木間有人影晃動,“站住”、“別跑”之類的喊聲越發清晰,身形不一的三個男人沒命地跑,後邊追趕的有身穿鎧甲計程車兵、有身穿捕快服飾的人。因為距離太遠,又有樹木阻擋視線,長相看不清楚。其中一人大喊,“顧兄弟,攔住他們,是匪徒。”
顧石頭一聽,從馱在馬背上的一個包袱裡抽出一把大刀,二話不說迎了上去。什麼公子的交待,這會兒他早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古強隨手一點,“你,你,過去幫忙,注意安全,別受傷。”
被點到的兩個男人,握緊手中棍棒,跟著顧石頭大步跑上前去。
逃跑的三人見對面迎上來的不是拿刀的,就是拿粗棍子的,左右分開,換了方向跑。於是追趕的人也跟著左右分開,窮追不捨。不論逃跑的還是追人的,很快都沒了影兒,只餘奔跑的撲簌簌聲在林中迴盪。
又過了一刻多鐘,顧石頭提著大刀和古府兩個壯丁拿著粗棍子回來了。他們除了鞋子和褲腿上沾了些許泥巴外,沒有受傷的樣子。
“如何?”檢視過他們,古強才問話。
顧石頭咧嘴一笑,“這下可以放心趕路了,匪徒三十一人,全部抓獲。”
古強趕緊向馬車內的主子回稟,“夫人,小姐,少爺,是虛驚一場,已經沒事了。”
縮在蘇媽媽身上抖個不停的古葉氏聽了,除了掉眼淚,一時也找不到話說。
青舒這下放心了,“嗯,辛苦你們了,出發吧!”
古強讓人收起棍棒,恢復先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