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又騰一下上來了,推開屋門就笑著大聲道:“娘,古夫人送媳婦的金步搖你戴也戴過了,該還給媳婦了吧!古夫人送媳婦的時候可說了,這不是給媳婦的,是給大豐媳婦的新人禮。”
吵雜的院子裡,迅速安靜下來。每個人的臉上出現了各種各樣的表情。婆婆搶兒媳婦的東西本就丟人,若是奶奶搶新進門的孫媳婦的東西,那可丟臉丟的更大發了。
何氏的老臉騰一下紅了,在接收到大家原來如此的眼神時,立刻惱羞成怒地衝向吳氏,一邊罵喪良心的,一邊甩了巴掌過去。
正在何氏和吳氏婆媳動起手來的時候,大古家村的村口慢悠悠地出現了馬車的影子。前頭是大馬拉的板車,車上載了一個揹簍,一個布袋子,及五六十顆大白菜。後頭,是帶了“古”字標記的帶篷馬車,被六個壯實漢子護在當中。
被古吳氏派出來守在村口的古二豐見了,趕緊迎了上去,緊張地搓著手,和坐在板車上的熟人說話,“元河哥,路上冷不?”
古元河面無表情地看了古二豐一眼,嗯了一聲,不說話了。
見他的反應這樣冷淡,古二豐越發緊張,找不到話說,只是跟在馬車旁邊走。
走了一段路,馬車沒往古二豐家的方向拐,卻向正相反的方向拐了過去。
古二豐一愣,“元河哥,拐錯了。”
古元河咳嗽一聲,“我們沒拐錯。二豐,回去吧,主子來,不是去你們家的。”古鋤頭的一大家子人裡,古元河看上眼的只有這個古二豐,只是可惜,古二豐有那樣的爺爺奶奶和娘,這就註定了他不會和古二豐成為朋友。
古二豐是個聰明人,也是個知進退的,他呆了呆,一臉鬱色地往路邊退開,在馬車過去後,抱著頭蹲到了地上。他現在頭疼,他奶和他娘知道了,定會鬧的不可開交。他哪裡知道,他奶和他娘已經鬧開了,為了一支金步搖。
在村人好奇的張望中,馬車停到了三奶奶家的門前。古元河跳下馬車,站到院門前,“三爺爺、三奶奶,在家嗎?”
東廂房的門最先開啟,走出來一個十六七歲的妙齡女子。白淨的臉,水靈的眼,小巧的唇鼻,穿著藕荷色的普通衣裳,原來是個清秀的鄉間小佳人。她看清站在院門外的人,臉上閃過羞赧之色,“元河哥,你的傷全好了?爺爺奶奶在家呢,快進來。”
古元河沒想到迎出來的是古平秀,不自在地往後退了兩步,“哎,全好了。小姐今日得空,特意來探望三爺爺三奶奶的。”
古平秀這才注意到停在院外的馬車,怔了一下,轉身往堂屋方向急急地提聲說道:“爺爺奶奶,爹孃,有貴客到,快些出來。”然後她喊了正從東廂房探出頭的九歲的弟弟,讓弟弟將籬笆門打的大開,招呼道:“元河哥,別站在外面,快將馬車趕進來。”
這時候,堂屋、東廂房與西廂房的門接連開啟,在家的基本都出來了。當他們看到古元河,以及趕進院中的馬車時,都慌了手腳。
青舒由小娟和小魚兩個丫鬟扶著從馬車上下來,她的視線在古元河和站在另一邊低著頭的古平秀臉上停了停,又不動聲色地轉過臉,淺笑著走向由孫子扶著迎出來的三奶奶,屈膝行一禮,“青舒見過三奶奶。”
三奶奶立時紅了眼眶,上下打量著青舒,神情似喜似悲。
古老大見了,趕緊提醒,“娘,外頭怪冷的,趕緊請古小姐進屋才是正經。”
三奶奶急道:“對,對,進屋,快進屋。”
進了屋子,青舒見到搭拉著腿坐在炕沿上的老人家,猜到是傷了腿行動不便的三爺爺,便又屈膝行一禮,“青舒見過三爺爺。”
剛剛三奶奶只顧激動,沒反應過來。可三爺爺這會兒反應過來了,擺著手,一臉急色地說著使不得,不能受這個禮,應該是他們給小姐見禮。
青舒笑笑,也不辯解,等三奶奶由孫子扶著坐下,她才跟著坐下,並向小娟和小魚點了一下頭。
小娟轉身出去,讓古元河從板車上的揹簍裡拿了個蓋了布子的籃子出來,接過,拎進屋。小魚從馬車上拿下一個包袱,抱著進屋。
兩個丫鬟將東西放到了炕上。
青舒笑著說,“回鄉有段時間了,一直忙著安置,沒顧上過來看望二老。籃子裡的是水果,不多,給大家嚐嚐鮮。還有兩身衣裳,是做給三爺爺三奶奶的,不知道合不合身,等下一定要穿試試,有不合適的地方,讓嬸孃們改改。”
三爺爺擺著手,“不成,不成,不能這樣破費東西,拿回去,誰過日子都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