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夫人悄悄讓人送來的書信……您就不看看……”
婢女眼看著蕭寶兒把沒撕開的書信扔進炭火盆裡,火光映襯著蕭寶兒泛青的消瘦的臉龐,“有什麼好看的?!她只顧自己,絲毫不考慮我們,如今看來只有燁哥兒是聰明的,遠遠的躲開這些是非。”
她一直瞧不起的庶子蕭煒竟然是……蕭寶兒不知自己該怎麼面對蕭煒。
最近蕭煒被流言逼得連門都不敢出,整日在自己的小院裡借酒消愁,萎靡不振,以後奸生子的名頭會一直掛在蕭煒的頭上,這輩子都難以抬頭了。
“畢竟是您的親生母親……”
“我寧願是小娘養的,也不想有這麼個母親!”
蕭寶兒惡狠狠的說道,“以後別再同我提她,她的事,我也不想知道!當初她哪怕是檢點一點點,也不至於落入今日的地步。想讓我幫她?我怎幫?我沒同她斷絕母女之情已經是看在她養大我的份上了。”
迴廊下懸掛的燈籠搖晃著,昏暗的燭光拉長一道暗影。
殷茹捂著胸口,望著窗欞上映出的人影,淚水簌簌滾落,寶兒……那可是她的親生女兒,她對不住蕭煒,卻從來沒有對不住她。
顯然殷茹忘記了,在蕭寶兒嫁給夏侯睿時,她並沒有似一個疼女兒的母親一般出面阻止,而是選擇了沉默。
當時她的沉默就代表了認同,如今她又有何茲給責怪蕭寶兒的沉默?
“煒哥哥會恨她一輩子的,我真是……”蕭寶兒滿是嘲諷,“倘若當初煒哥哥劫走顧明昕,再鬧出點什麼來,她還有何面目再活下去?”
“我們回去,快些回去!”
殷茹雙腿鬆軟,渾身的重量都壓在身邊的媽媽身上,“快些回去,我不想……不想聽這個不孝女的話。”
媽媽嘆了一口氣,扶著殷茹離開,猶如她們來時一樣的無聲無息。
蕭寶兒望著窗戶,沉默了好一會,重重的躺在炕上,她除了恨殷茹外,還能做什麼?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她雖是不聰明,心灰意冷反而看得更清楚,清楚父親蕭越的無情無義,縱然母親再多的掙扎抗爭,也不過是徒惹笑柄罷了。
“……顧明暖是不可能讓你如意的,你怎麼到現在還不清楚呢?”
有時蕭寶兒也覺得顧明暖和母親殷茹是上輩子宿敵。
回到屋中,殷茹在炕上歇息了一會,雖然答應謝珏的要求,可她卻沒想真按謝珏要求去做,本打算能拖一日是一日,偏偏謝珏那邊已經放出訊息,今晚更是給她送來最後通牒。
殷茹在眾目睽睽之下向謝氏謝罪,謀害原配嫡妻的罪名一輩子都洗不掉了。
該怎麼做能讓謝珏放她一碼?
蕭越肯定是樂見其成的,顧明暖和蕭陽不落井下石就不錯了,蕭寶兒和蕭煒此時都恨著她,自然不會幫忙。
至於顧誠……她指望顧誠早日弄來迷藥,此時也不好求他。
以前欣賞殷茹的男人這些日子也改了口風,對她也沒那麼看重了,就算還有幾個痴迷她的人,也多是紈絝公子,酒囊飯袋,根本沒什麼用!
定國公府其樂融融,石湛抱著寶貝千金眉開眼笑,同歪在炕上給他縫襪子的顧明昕顯擺,“你看,你看,咱閨女眼睛黝黑黝黑的,像我。”
顧明昕放下針線,看了一眼,前兩天他還說閨女的眼睛像她來著。
“你看,你看,她好像記得我,對我笑呢。”
“她不認生,誰抱都笑的。”
顧明昕故意打擊石湛的熱情。
石湛認真看了看,搖頭道:“你沒發覺閨女對我笑得格外甜?還是閨女好,衍堂叔家的兩個小子,被衍堂叔抱著就哭,把衍堂叔氣得鬍子都翹起來了。”
“哈哈,讓他再顯擺!”
石湛還是很喜歡聽顧衍鬧出的笑話的,以前他稱顧衍為大人或是王爺,如今直接叫堂叔了,誰讓岳父和衍堂叔好得穿一條褲子?
原本不對付的兩人,倒成了交情莫逆的兄弟,得顧衍敬重的顧徵卻……貴族圈子真是亂啊。
石湛表示不理解,反正自家不吃虧就行。
“國公爺,夫人。”門房的管事在外回話,“……殷夫人求見夫人。”
殷夫人?!
顧明昕唇邊的笑容漸漸散去,“她來做什麼?”
石湛眼珠一轉,“可能是為明日祭拜謝夫人的事……不是說她要向謝夫人贖罪?昕兒,你先別生氣,要不先讓她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