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堪堪從衛君庭的面上掠過,轉而鋤起桃花林的草來。
“兄長。”樂安擔憂地看著他,果然這個老頭有問題,只不過不知道是何來路。
“沒事,左文公要是想對我下手,剛剛就不會留情了。”衛君庭衝她笑了笑,樂安吃了一驚,再看面前老頭,聲音裡都有著疑惑,“老伯就是左文公?”
“嗯,許久不見,左老身體依舊康健,中氣十足,晚輩甚喜。”衛君庭對在林間勞作的左文公道。
“這裡沒有什麼左文公,只有葫蘆寺和尚歸一,兩位施主如果想找人,怕是要失望了。”左文公轉身留給他們一個背影,甕聲甕氣地道。
“歸一大師是吧,那晚輩有一個問題,出家人是不是要慈悲為懷?”衛君庭從善如流地改了稱呼,丟擲一個問題。
左文公不想理他,專心除草沒說話。
“出家人慈悲為懷,佛祖也是要度一切苦厄,那現在百姓的生活雖說有所改善,但是大榮朝國力還有待增強,盜匪橫生,前朝掏空了國庫。歸一大師老當益壯,難道要視而不見聽而不聞,只願自欺欺人在山中虛度時日?”
左文公不為所動,繼續幹活。
“我知大師心繫百姓,斷不會心狠。太洹城東邊的新洲靠海,以前周朝偏安一隅,國力衰退,而今我觀新洲並無倭寇,海盜,如若將國內的盜匪全部緝拿歸案,倒是可以考慮開海禁,不知大師對此有無別的想法?”衛君庭一邊說一邊觀察左文公的神色,見他雖然手上動作不停,神色卻極快地變了下,就是這一下讓衛君庭對說服左文公更有信心了。
“太陽下山了,看來我要趕快回去了。”左文公抬頭自言自語,無視衛君庭的問話,扛著鋤頭就往回走。
樂安見衛君庭被晾在一邊,怕他難堪,拉了一下他的衣袖叫道:“皇上?”
誰知衛君庭非但沒有被忽略的惱怒,反而笑了下說:“我沒事。”
他看了下越走越遠的左文公,胸有成竹,“他會重新站在金鑾殿上的。”
天已漸黑,衛君庭又摘了幾個桃子跟樂安回了葫蘆寺,他吩咐下去,今天晚上就在葫蘆寺休息,明天再走。
樂安跟皇帝說了自己去洗桃子,心覺帶著樂安去到廚房,樂安把桃子洗了,裝在盤子裡,她問心覺左文公的事,心覺把自己知道的都說了,完了還給她指了指左文公的住處。
樂安謝了心覺,端著桃子,避開皇上去了禪院,找到左文公的住處,她高興地就想進去。誰知左文公看到她就來氣,尤其是看到她盤子裡的桃子時更是氣得心肝肺都疼。
躲進屋裡,樂安想進去找他,門口一個人高馬大的壯漢攔住了她,看樣子似乎是左文公的侍衛,只不過他入鄉隨俗,也穿上了僧袍。
樂安時間不多,又怕皇帝會來找她 ,她掏出一個荷包——還是上一次左善送她藥的時候,她特意留下來的,怕左文公連左善的面子也不看,她又拿出一個包了幾層的玉佩,珍而重之地交給侍衛,特意叮囑他,一定要讓左文公看,這事關人命,特別重要。
侍衛本不想進去,但是見她說的嚴重,又長了一副人畜無害的面孔,柔柔的話語讓他連拒絕的心思都沒了。片刻沒耽擱就進去了,左文公一開始還不願看,那侍衛還挺著急,在他面前候著,跟無聲催促一樣。
左文公不覺得一個太監能有什麼大事——是的,在他認出衛君庭之後,他一看樂安就猜測他是個太監,坐在床上他慢悠悠地把侍衛呈上來的東西一瞅,第一眼看到了他孫子的荷包。
嘁,這太監認識他孫子,難道是皇帝讓他來傳什麼話?他心裡嘀咕著,當視線落到玉佩上時,他瞳孔驟縮,抓住玉佩,看清上面的“良”字和刻的金龍,他“騰”地一下從下床站了起來。
疾步走出門口,到了樂安面前,他急切地問道:“這玉佩你哪裡得來?它的主人在哪裡?還活著嗎?”
“左老,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能否進去詳談?”樂安左右看了看,深恐有人聽到他們的談話。
“是我太著急了,”左文公平復了下心情,示意她進入,“我們進入,宗虎,你在外面守著,誰也不許放進來。”
叫宗虎的侍衛答應著拿了根木棍立在門口,目光如電,不動如松,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樂安與左文公進去之後,左文公手拿玉佩不斷摩挲,他暗自琢磨,剛剛自己乍一下見到周朝皇子的信物有些衝動了,現在冷靜下來想想,這個小太監是衛君庭身邊的人,剛剛自己還見過他。
他這會兒過來難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