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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全身都在控制不住的開始微微打顫了。

大概是餓著肚子的人對食物的香氣特別沒有抵抗力的緣故,此時此刻安如意,心裡再想不到其它,不由自主地就捧起那碗粥。多年來養成的習慣,讓她即使餓到極致了也沒有忘記進食的禮儀,吃的雖優雅卻無比迅速。

一碗粥很快的見底了,安如意才覺得自己緩過來一些。才有精神去細看縮小版的大兒子,她瞪大了眼睛,還沒待她細看,就見兒子紅著眼,近乎粗魯地奪過她手上的碗,匆匆地丟下一句,“我再去裝一碗來。”匆匆的跑了。

柳蓉看著嫂子驚愕的模樣,還以為她也是跟她同樣的緣故不自在,心裡不由得又心痛幾分。既心酸又慶幸,“嫂嫂你以後別那樣了,你要是不保重自己讓淮然和玥兒怎麼辦呢?還好這回沒真出事,要是,要是你。。”

柳蓉說著說著,慶幸之餘又開始忍不住生氣,好容易才歇下的眼淚又有泉湧之勢,一邊掉眼淚一邊越想越氣憤,渾然沒有了平時面對長嫂時候的尊敬溫順,象一隻暴怒的小獅子一般張牙舞爪,“我就知道嫂嫂心裡其實是不把我當自家人的,對我也就是面子情罷了,虛情假意的。虧我一直拿嫂嫂親孃,親姐姐一般,原來都是自作多情的。所以家裡沒錢了沒米了,實在過不下去了,嫂嫂令可餓死自己也不願意叫我知道。。把我當外人,虧得我們還是自小一起長大,這麼多年的感情都是假的……”

呃……

安如意目瞪口呆地看著向來好脾氣的小姑子開始發飆,心裡不知為什麼就是一陣陣的心虛,以至一句話都不敢反駁只敢陪著笑臉。

這場面怎麼那麼眼熟呢?跟記憶裡,幾十年前的那一幕幾乎一模一樣。

蓉孃的脾氣平日裡是極好的,對誰都是溫溫婉婉的,只要不真正觸怒她幾乎怎樣都可以,她一輩子唯一一次失控對自己發火的時候只有那一回。

安如意匪夷所思地想,如今一切重現,難道難道她不是死了而是回到從前了?

二三月間的春雨淅瀝瀝的,一下起來就沒完沒了,又溼又冷,黏連的讓人難受。連空氣裡揚起的風裡都帶著絲絲的水氣,溼溼噠噠的。其實很是惹人厭的。

可是安如意偏偏最喜歡這樣的天氣。

曾經爹爹說有一種“沾衣欲溼杏花雨,吹面不寒楊柳風。”的詩意在。

所以她也喜歡杏花。坐在廊簷下一邊繡花一邊看著小院裡的杏花樹隨著風雨紛紛揚揚地落著花朵兒,安如意就有一種暫時忘卻所有煩惱的輕鬆感,耳邊彷彿聽見爹孃溫柔的聲音。

可是今日她手裡照舊拿著個繡活坐在廊下,卻多數時間處於怔楞中。

看著杏花落下來,心裡反覆默唸著這兩句詩句,企圖平復自己的心境卻沒有了往日的效果。心裡完全沒了往日的鬆快感,反而著了魔似的在想杏花也是可以吃的。當年的自己都餓到差點兒死掉了,怎麼就沒想起來把小院裡面的杏花給摘了吃呢?

重生這麼好的事情怎麼就落她身上了呢?

曾經那麼多年寂寞的日子裡,那麼多次的午夜夢迴,她也幻想過,如果老天爺可以讓她回到從前,重新來過有該多好。可真正到了現在,最初的驚喜之後,更多的是迷茫,她還有種自己是在夢中的感覺。

真的重新來過一回,她又該怎麼辦呢?她能改變什麼麼?在這幾乎是兩輩子過得最貧苦的幾年裡,難道還要再靠著小姑子夫妻倆絞盡腦汁,縮衣節食的幫著她度過去麼?

都說,由簡入奢易,由奢入簡難。在養尊處優了二十多年之後,忽然在一夕之間回到了多年以前,那種不真實的感覺讓她怎麼都覺得彆扭的很。

但是她是不怕過苦日子的。經歷過她才知道,如果人迷失了自己是會把富貴的日子過得比苦日子還更煎熬的。

只是這般缺衣少食的日子她過得,但是她卻不想再讓她的淮然和玥兒再經歷一回了,即使上一輩子的一切對現在的兩個孩子來說是根本還不存在的。

既然老天爺給了她機會讓她可以再來一回,那麼這一輩子她一定要改變一切,想方設法給他們她所能給的最好的一切。

可是到底該怎麼做呢?

還是先要想法子填飽肚子了才能有精神再想別的。

夫君才離開兩年,按上一輩子的情形他還得等七年以後才會有音訊傳回來。

七年啊!

日子雖然長了點,但是若沒了這七年的緩衝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去面對他了,上一輩子躲在小院不願意見人,何嘗不是在害怕他躲著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