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伕一看他就知道這是有錢人家的小少爺,也就不在意他的冷哼了。不就是少爺脾氣麼?他又不是沒遇到過!
直到蘭琪提著景鉞嵐上車,他才察覺到不對。景鉞嵐臉上表情猙獰,身體一動不動,看起來分明就是受了控制!
他忍不住驚恐地看了蘭琪和商錦秀一眼,心中暗自猜測:這二位不會是把哪家的小少爺給劫了吧?看那小少爺的穿著,可不像是平凡人家的人!
蘭琪察覺到他懷疑的目光,便故意冷著聲音說道:“還不上路?”
車伕聽著她這彷彿含了冰渣子的聲音,只覺得地下的寒氣一個勁兒地往腳底鑽。後背都起了一層冷汗,他不動聲色地捏了捏袖袋裡的銀子,最終只當什麼都沒看見,揚鞭上路。
馬車走了沒多久,景鉞嵐就說道:“我要撒尿!快放我下車。我要撒尿!”
‘撒尿’的說法,他還是跟別人學來的,司徒嵐音對他寄予厚望,平時對他十分嚴格,哪裡會讓人教他如此粗鄙的話。景鉞嵐平日裡也是不屑這麼說的,只是他實在怨恨商錦秀和蘭琪,便故意用了這種粗鄙的說法。是要故意噁心兩人。
蘭琪的臉色果然變了變,他心中得意,下意識朝商錦秀看去,卻對上商錦秀詭異的面具,冰冷的目光從那面具窟窿裡直射向他,跟毒蛇一樣。他嚇得心臟一縮身子一抖。便迅速移開目光不敢去看商錦秀了。
就連先前的得意,也都消失得無影無蹤,半點不剩。
景鉞嵐仇恨蘭琪,對商錦秀的感情卻十分複雜,他不傻。甚至可以說很聰明。蘭琪當初扼住他脖子確實差點要了他的小命,這件事也被他深深記在了心底,但景鉞嵐也看出了蘭琪的心軟。
所以對蘭琪,他有仇恨,卻並不害怕。他有把握,蘭琪不會殺他。
商錦秀就不一樣了,景鉞嵐每次看見她臉上的詭異面具都有種撲面而來的陰森感。可以說在最開始見面的時候,商錦秀就給他留下了極深刻的恐懼。
後來司徒嵐音毫無招架之力地死在商錦秀手中,這讓景鉞嵐仇恨商錦秀的同時,也對商錦秀更為忌憚和恐懼。
於是商錦秀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後,他便不敢說話了,死死地閉緊了嘴巴,生怕商錦秀把他舌頭給割了。他覺得,剛才商錦秀分明多看了他的舌頭一眼!
見他識時務地閉上了嘴,商錦秀面具下的嘴角也勾了起來。
馬車繼續行進,路面並不算平坦,車輪又不是後世那種充了氣的橡膠車輪,坐在車裡不僅搖搖晃晃的,還顛簸得厲害。
商錦秀和蘭琪分坐在馬車的兩側,坐著軟墊,靠著車壁。景鉞嵐和她們二人隔得都遠,他坐在車屁股上,雖然也有軟墊,但顛簸搖晃得更為厲害。
他又被點了穴一動不能動,顛簸了幾下後身體就歪了下去,蘭琪見他都快縮到地上去了,就猶豫著要給他解開穴道,然而她剛剛抬起手,商錦秀就搖了搖頭。
蘭琪面色變了變,臉上閃過一絲不忍。接著她就聽見了商錦秀的傳音:“魚兒上鉤了!”
蘭琪聞言臉色再度一變,手往腰間一摸就拔出了白露劍。景鉞嵐本來被顛簸的難受,一張臉都皺了起來,他沒聽見商錦秀的傳音,見蘭琪拔出白露劍,他下意識以為蘭琪是要殺他,頓時顧不得身上的難受,驚慌地求饒:“別……別殺我!”
然而就在這時,一道破空聲突然響起,蘭琪立即竄出去抓了車伕就扔進車廂。那車伕看見有箭矢朝自己射來,早就嚇傻了,連躲都不知道躲。蘭琪便喝道:“趴在地上!”
車伕嚇得一哆嗦,人卻清醒過來,想也不想就趴在地上。他往地上一趴,覺得不夠安全,便又把身子縮到座位底下去。
這種馬車座位其實做得很簡單,就是長條的木板固定在車廂上,木板上包裹一層柔軟的皮毛就能坐人。木板下面正好就有一塊空間,人能夠躲進去。
然而車壁其實並不厚實,車伕也不想想,若是有人拿了武器刺進來,他這麼貼在車壁上反而更危險!
不過商錦秀此時就坐在車裡,自然能保他無事。
景鉞嵐此時也被嚇得不輕,他已經意識到情況不妙,接著他突然心中一喜。對於他的身世,司徒嵐音其實跟他提起過,只是他一直很聰明,誰都沒說過。所以一看見有人襲擊,他便忍不住猜測:莫非是救他的?
可是猜測終歸只是猜測,他此刻一動不能動,商錦秀又一直待在馬車裡不出去,他聽著外面傳來的兵戈聲,便覺得十分不安。
其實除了剛才的那道箭矢,還有許多